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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尸体的眼睛,他果然看到了鬼。 度过第二次逃生片后,唐泽便获得了能力【血瞳】。 这是比阴阳眼更厉害的天赋,血瞳不仅可以让他看到那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鬼物,还可以追本溯源,让他清楚这些鬼物因何而生。 他刚进踏神庙的时候,就动用了这个能力。 于是他便看到,整个神庙内部都被粘稠的血液给充满了,他站在神庙的门口,就像站在水族馆的大水箱前一样,只不过水是红色的,断掉的四肢、残留着撕咬痕迹的内脏像海鱼一样在他眼前游过。 他当即就被震了一下。 而现在,唐泽不是在盯着天花板。 他是在与上面那只巨大的眼睛对视。 那是一只和普通人家吃饭用的圆桌差不多大的眼睛,眼球镶嵌在天花板的正中央,正不停旋转着,不知道是在往哪里看。 之所以他不清楚这只眼睛视线的方向,是因为那只眼睛根本就没有眼瞳。 这只大眼睛,是由无数颗普通人的眼球组成的。 像是苍蝇的眼睛一样,数不清的正常大小的眼球挤在一起,紧紧挨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共同构成了这只巨大的眼睛。 仿佛是一大盘被剥好壳了的、凌乱摆放的龙眼,这些眼睛的朝向各异,每一只眼睛,都在看它感兴趣的东西。 感受到那些眼睛不怀好意的视线,唐泽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的神像。 在他眼中,岱迦的形象要比实际的神像大上许多,已经突破了天花板的束缚,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主要由红白两色构成,红的是血,白的是鬼的肢体。 无数个哀嚎着的鬼魂相互撕扯,相互拥挤,相互缠绕,组成了岱迦的巨大身体,那些灵魂年龄性别各异,有处于青壮年的男人,有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人,有即将归西的老头和老太太,还有不大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唐泽之前以为,岱迦神的六颗头会与他们借住的那户人家有关。 他错了。 这六颗头只是代表了形形色色的人而已。 唐泽闭上眼睛,抬起手指,在自己的左眼眼眶上绕了一圈。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许多惊心动魄的画面。 画面的场景还是这个村子,不过布局大有不同,应该是很久以前。 这些画面共同构成了一个现实恐怖故事。 很多年以前,这个村子发生了大干旱,还闹了严重的蝗灾,因为发生了山崩,通往外界的路也被封住了,村民们彻底断粮,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境地。 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大家还能保持理智,会追随村长的领导,一起去山林里挖野菜、扒树皮吃,虽然辛苦,也勉强能过活,但后来,随着井水被污染不能再喝、林中的毒虫开始伤人、有人误食草药被毒死等各种祸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人心变了。 人们不再听话,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 时间渐渐过去。 人们的肚皮越来越空,身体越来越瘦。 在食欲这种最基本的欲望都无法满足的时候,人类用来自我约束的道德和理智统统被抛弃,村民们一个个化身恶魔,将魔爪伸向了身边的人。 首当其冲的是老人。 老人们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无法寻觅食物,在村民们看来,他们只是“浪费粮食”的存在,村里的所有青壮年男人聚在一起,在地下挖了个大坑,逼迫所有上了岁数的人跳进去,将他们活埋。 接下来遭殃的是孩子。 村民们实在是太渴望rou类了。 太久没有吃rou,他们快要被逼疯了。 村民们后悔当初没有把老人杀掉吃了,去刨开了埋葬这些老人的坟,可惜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能吃了,怀着强烈的遗憾,他们饿得发绿的眼睛瞄向了身边的孩子。 村民们开始了一段“易子而食”的日子。 当孩子被吃完后,村民们消停了一阵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们已经尝过了rou的味道,怎么可能甘心再去挖草根? 老人和孩子已经杀光了,男人们将刀尖指向了女人们。 在女人死绝后,这些男人又开始互相残杀。 这场悲剧的最后,只有为数不多的男人活了下来。 天气好转,久旱逢甘霖。 这极少数的男人们重新分割了村子里的土地,种起了庄稼。 食物的问题解决,接着,是繁衍的问题。 村里没有女人了,可他们又老又丑,根本吸引不了外面的女人。 剩下的男人们开始“同心合力”,拧成一股绳,将外面的女人拐进来,逼迫她们“为村子的未来贡献力量”,毕竟“生育是女人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义务”。 那些可怜的女人们遭遇了暴力、逼迫和强抱,有的选择了屈从,成为了不止一个男人的妻子,被他们当成猪用,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有的女人一直想要逃跑,在男人们觉得“失望”和“无法驯服”后,被他们折磨至死。 在男人们的“努力”下,多年后,村子又变得和原先一样了。 好像那些灾难,那些血腥的悲剧从不曾发生过。 只有凭空出现的神庙和神像纪念着这一切。 岱迦神庙和岱迦神是在某天突然出现的,村民们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都觉得害怕和邪门,把事情汇报给了村长。村长觉得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带着村民把庙给拆了,把神像给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