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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真切:“你信我,不管是什么身份,你都永远有资格发脾气。” 第49章 . 漫漫长夜 “要是我赢了,加分吗?”…… 春天在一场细密的春雨后, 无声无息地到来。 程以岁对季节不太敏感,还是偶然一天走到地铁站的路上看见柳叶冒出了绿芽,才惊觉换了季节。 距离上次去羊城一个过了将近一个半月, 程以岁本来以为回来之后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有记者来堵门该怎么说,不过事实上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仍然是坐地铁上下班,在点外卖时精打细算叠加优惠券, 原先偷偷的对着镜子演练过好几次的发言, 也全都白废了。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没有人会因为她认识沈祁言而多看她一眼, 工作也不会因为她认识沈祁言而变得轻松。 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其实这样, 倒是个不错的结果。 周五下班后, 程以岁吃完晚饭后洗了点水果, 准时打开电视, 窝在沙发上看中漾花城第一阶段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距离上次现场看比赛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平时除了写考古报告就是看沈祁言的各种比赛回放,如今起码是能看懂球赛了。 球场这种东西, 在电视看跟现场看区别非常大,不仅是氛围,更是因为在现场, 她的眼睛可以一直盯着沈祁言,但是在电视上, 镜头照什么,她就得在屏幕里看什么。 由不得她选择。 这场比赛是燕城打申城。 开场沈祁言的状态明显不是很好,在对方对手的前后夹击下,他带着球走步了。 尽管能看出来当时的情况是没办法的, 但是该判犯规还是得判。 他反唇向上吹起刘海,掐着腰摇了摇头,反手把球扔给裁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场比赛表现得不尽如人意,所以摄像大哥都没怎么给沈祁言镜头。 她只能从大全景中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解说们再提起他,说辞也从“大魔王永远是大魔王啊”,变成了“毕竟沈祁言离开球场542天,回来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体力不支在所难免。” 气得程以岁水果都吃不下了,一边担心他的伤势,一边不分青红皂白地暗骂摄影师势利眼。 中途沈祁言下场休息,程以岁想给他给他发个消息关心一下。 她撑起胳膊,从茶几上把手机拿下来,躺着双手举起手机打字:腿伤有复发吗? 如果受伤的时候,收到喜欢的人发来的消息,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不过这句话看起来是不是有点歧义? 程以岁读了一遍。 感觉也可以理解成,她已经判了他的死刑,觉得他腿伤复发,所以已经不行了。 程以岁呼了一口长气,全都删掉,重新斟酌用词。 在想好该怎么说之前,程以岁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球场上能带手机吗? 会不会沈祁言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场的时候了? 那她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她纠结时,申城选手一个三分砸到了篮板,镜头猝不及防地给了沈祁言。 彼时的他正坐在选手席上正在喝水。 一瓶正常大小的矿泉水,在他手里好像成了迷你版,两只手就可以捏住。 导播切他这个镜头似乎是期待他给点反应,但沈祁言慢条斯理地喝完水,淡淡地看了场上一眼,没有对那个球发表任何评价。 沈祁言一贯如此。 总是对这个世界格外的淡漠。 对这一点,程以岁格外清楚。 不过他没休息太久,只是短暂地下场调整了一下状态,又火速换上去。 场上运动员跑起来很快,她在现场尚且要来回探脖子看,摄像头那么笼统地照着,跟浪里淘沙其实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比赛的第四节 。 开场时燕城和申城的比分是66:79,落后了十几分。 沈祁言就像是一头刚睡醒的狮子,开头进攻就很迅猛,少年如风,带着球直接跨了半场。 对手一个晃神,打了他的手犯规,开场还没一分钟,他上来就先罚两个球。 比分瞬间从68:79。 四分钟后,赵宇明传球给沈祁言,外线三分球直接中! 观众沸腾的尖叫隔着屏幕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解说的说辞又变了一套:“沈祁言的手感,还是挺恐怖的。” 程以岁嗤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个绯色樱桃,扯了梗嚼得稀里哗啦。 三十分钟后,燕城与申城最终比分是99:91,沈祁言是本场当之无愧的得分王。 球赛第一赛程也就此落下帷幕。 在场的燕城中漾队员把他围在中间,依次与他拥抱。 几个医生在场下等候,眼睛全程都集中在他的脚踝上。临下场前,沈祁言舔了下嘴唇,扯下发带,冲着镜头笑了下。 程以岁一愣,刚拿起来的紫葡萄都掉了,弹到玻璃盘外面,咕噜咕噜滚到地毯上。 解说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最后的机会。 “看来我们大魔王今天赢了比赛心情很好啊。” “哈哈,那当然了,不过还是希望他多注意休息,再创辉煌。” 程以岁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电视机做赛况回放时黑了下屏,她这才从屏幕里的倒影,看见了自己也跟着一起扬起的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