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腰(重生)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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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贺瑶清先头住的屋子。 院中空无一人,竟连值夜洒扫之人都无,只一个侧眸,却见偏屋里亮了一盏烛火,窗户上头还隐隐落了一个人影在晃动。 李云辞心下陡然一紧,随即鬼使神差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待至门口,顿都不曾顿一下,径直推开了屋子,唇瓣的名字是脱口而出。 “瑶清——” 不想内里竟是俞嬷嬷在铺床熏香洒扫,一颗心随即一沉,面上的失望已然掩不住。 那头俞嬷嬷亦是被突然的动静骇了一跳,见着是李云辞,慌忙上前来行礼,“婢见过王爷。” 李云辞瞧着俞嬷嬷系了攀膊,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薄汗,“怎的就你一人洒扫,其他人呢,皆去躲懒了不成?” 俞嬷嬷低垂着眉眼,轻声道,“王妃……多日不曾回,旁人便……婢想着,闲着也无事……王妃喜洁,倘若哪日忽然回了,瞧见了屋内蒙尘,怕是要伤心的……” 一席话只说得李云辞心下更是难言,遂嗯了一声,全当是应了。 只瞧着屋内,倒似是人从不曾走过,竟生了些近乡情怯之感来,继而默了默,便转过身要走。 那头俞嬷嬷见状,慌忙追了两步,想开口却不过支吾了两声,便站定不动目送李云辞。 前头的李云辞自然听到了动静,侧转过身,“先头你去我院中寻我,是有何事?” 闻言,俞嬷嬷面上一时欣喜,遂两步上前,复毕恭毕敬朝李云辞福了一礼。 “婢……婢乃粗鄙蠢笨之人,所言怕会得罪王爷……” 李云辞微微敛眉,摆手只道无妨,“且说便是。” 俞嬷嬷默了默,才缓缓启唇,“婢不知王妃为何现下不曾回,只怕是与王爷有了嫌隙,倒不是婢为着王妃说话,亦不是婢妄图挑拨……王爷与老夫人的关系……” 李云辞今日来偏屋,便是阴差阳错,能立身在这处问俞嬷嬷先头要说何事,也是全然因着瞧见了她待贺瑶清的心意,故而眼下,只听她说什么挑拨之言,已是耐心渐殆。 正面沉之际,那俞嬷嬷好似是下了决心一般。 “那日王妃被老夫人院中的赵嬷嬷寻去,原王爷当日便在屋内的,想来亦是瞧见了的。” “后头王妃从老夫人处出来,面色便不大好,婢瞧着多嘴问了两句,王妃却只道无碍。” “可没过几日,那晚,王妃……便与王爷……”说到此处,俞嬷嬷略抬了眉眼似是要瞧李云辞的神色,却不过微微挑了眼睑便又落了下去…… “婢并非是故意要做隔墙之耳,那日王爷与王妃为哪般,婢亦是不甚清楚。” “只婢想着,若是为着……为着……要娶侧妃之事。” “王妃父母早逝,又是孤身一人入了王府,想来是拿王爷当作是最亲近之人,骤然闻言要娶旁人,怕是王妃一时想窄了这才与王爷闹了脾气……” “王妃年岁还小,还望王爷……莫要与王妃一般见识。” 俞嬷嬷断断续续说了好些,那日见李云辞与贺瑶清在屋内闹了那样大的动静,虽不曾听到什么,她却到底是过来人,又在宫里头见了许多争宠之事,这几日王妃又不曾回,府里已闹了好些风言风语,可她想着,若是因着这个事,那今日冒犯之言,只盼能挽回一二。 原女子远嫁便总是多受委屈,哪怕是平民百姓那头,儿媳在婆婆面前也总要吃两句话柄头的,遑论高门大户,何况眼下还非一般的高门大户。 那头李云辞听罢,心下已了然俞嬷嬷之用意,面上不过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小院。 只他心境已有了天翻之变化。 俞嬷嬷所言那日,他是知晓的,便是他二人争吵那日,他还问过她,母亲寻她去可说了什么不曾。 那时她是如何说的? 她说母亲待她极好,不过是说了些后院内的小事…… 李云辞脑中百转千回,便抽丝剥茧般的想要将先头那些事情缕出个头绪来。 不过一转念,便想起今日他母亲在他临出门时问的那句,“东珠如何。” 原东珠快要及笄,若是平日里问,自然无旁的要紧,可先头东珠分明亦说过,母亲问她,阿兄如何。 再加上,昨日他方归,便那样快派了一个叫颖婉的女子去他浴间伺候,想来此念绝非一时兴起。 他想起那日她在他跟前提要离府之意,那日他大发雷霆,如今想来,她在说离府前说了什么? “王妃之位,定然是东珠来最是合适。” 他与东珠兄妹相称,自问平日亦无越矩之举,如何能让她陡生误会来? 李云辞的心渐渐下沉,若真如他所想…… 脚下步履渐促,下了回廊随即一拐,正要出南院往东院去,却在堪堪至院中便停了步子。 随即顿了片刻,继而缓缓转过身,复掉头往卧房处的浴间去了。 待至卧房,那林嬷见他回,遂上前,“王爷,现下可要沐浴?只水有些凉了,劳王爷稍后,婢去吩咐人再烧。” 李云辞只道不必,径直入了浴间,只听得哗啦啦水声不断,不多会儿,竟就出来了,想来不过是随意冲洗一番。身上换好的内衫全教不曾擦干的水渍和着沾在肌肤上头,只将他身形勾勒得更是健硕。 转头入了卧房,反手阖上门,李云辞去了床榻躺好。 抬一手置于额上,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已几日不曾休憩睡觉过,平日里若是领军出征,碰上战况紧急,几日不眠的事亦是有的,但那样的情况下哪怕身子疲累不止,但心下总是亢奋不已,与现下恰恰相反。 他如今当真是疲乏不已,却如何都睡不着。 方才情急之下,他本想径直往东院去,却在半道调了头。 眼下已是夜深,这般反常匆忙去了,便是有心问,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屋外正是鸦默雀静之时,却不知是从何处起了风,竟有几缕微风掠过繁叶沙沙作响,许是有几片薄叶被扫下,那落下轻叩于屋门窗牖上,发出轻而又轻的“钋钋”之声。 - 李云辞又是一夜未眠,翌日一早,天不过刚擦了亮,便起了身,漱了口净了面便出门往东院去了。 时辰尚早,清晨的日头还不曾挑开氤氲了一整晚的雾潋,只绕着院中层峦的假山凉亭掠影,不知可是快要落雨,李云辞行于廊下,只觉院中闷得不行,连唿吸都渐沉渐深。 不多时,待至东院秦氏屋门前,赵嬷嬷正端了吃食从檐下另一头过来,见着李云辞,忙上前见礼。 “王爷可是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已然起身了,快请入内罢。” 李云辞面上含笑,遂推门入内。 内里秦氏见着人来,面上亦是一喜,“阿辞。” “儿子来陪母亲用早膳。” 说罢,便在秦氏下方坐下。 秦氏赶忙吩咐赵嬷嬷再去拿一副碗筷来,又朝李云辞道,“我不过用些清粥小菜,可要吩咐人再给你另拿些来?” “不必麻烦,母亲用什么我便用什么,不用另为着我忙。” 话虽如此,秦氏只道他平日里头公务繁忙,早间用得这般清淡怕是不经饿的,遂不管不顾得赵嬷嬷吩咐再拿些糕点。 不多时,赵嬷嬷便复拿来了好些精致的糕点。 李云辞见状,“怎的竟这样快。” 秦氏但笑不语,倒是赵嬷嬷开了口,“王爷有所不知,老夫人不知王爷何时会来,便总让小厨房时刻备着些,若王爷来,便能即刻用上一口热乎的。” 秦氏听罢,眸含怨怪,“说这些作甚。” 那头李云辞闻言,心下竟又是好一阵酸涩。 原本要问出口的话一时便也说不出了,只默默与秦氏一道执筷用膳。 待膳毕,赵嬷嬷入内来收拾了,随即又奉了茶。 李云辞心下揣了事儿,便正经地坐着饮茶半点要走的意思皆无。 半晌,才装作不经意摇了摇头道,“昨儿东珠去了我那头,又是好一阵闹腾,真不知要何时才能长大。” 听着分明是嗔怪的意思,是李云辞唇边含着笑,教人听来倒是甚为亲昵。 言讫,秦氏随即抬了眼眸望向李云辞,见他言笑晏晏的模样,复道,“东珠原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与她一道长大,又大她许多,她是何心性你还不知么?不过是嘴上不肯饶人了些。” “母亲还惯着她,前几日她一直待在我衙署里头,衙署是何地方,又皆是男子,当真半分避讳也没有,我不在,母亲也不说她几句。”李云辞只不动声色地顺着秦氏的话头往下说。 “我哪里能惯,从小除了她阿耶便只有你能管得住她,她亦只听你的。” “东珠那样的性子,交给旁人,我是真千万个不放心,她自小没了阿娘,我便视她为己出,只恨不得日日在跟前瞧着才好。” 李云辞笑道,“只女娃儿总是要长大的,日后也总要成人家的新妇。”言讫,竟还露出三分怅然若失七分不舍之感来。 这厢落在秦氏眼中,已然喜不自胜,忙道,“原你们二人自小就亲,阿娘原就有这个念头,只怕如今热孝未出你会不应,故而还不曾说与你,昨儿我亦问过东珠了,她亦与你是一样的心思。” 李云辞按捺住心下跳动无章,端起茶盏,复抿了一口,才抬眸望着秦氏与其对视。 “阿娘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昨儿不是还要将那颖婉送至我院中么,怎的如今又在说东珠。” “我是瞧着你院中无人,饶东珠再好,到底还小,怕是不如悉心□□的颖婉来得体贴。” 闻言,李云辞面上的云淡风轻竟再也挂不住,“咯”的一声将茶盏置于桌面上,一字一句道,“母亲这些话,也曾说与她么。” 话音刚落,秦氏便倏地沉了面,一个挑眉,朝李云辞看了过来。 “你这是何意。” “母亲知晓我说的她是谁人,亦知晓我是何意。” 李云辞亦回望了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却不过一瞬,李云辞随即垂了眸,缓缓起了身,轻声低喃。 “儿子如今在热孝,母亲原是知晓的,何苦与她说这些。” 说罢,再不曾多言,转身推开屋门出去了,只留秦氏面色难看坐于堂内。 - 李云辞出了东院却不曾往衙署,而是径直往南院去。 分明还不曾入夏,却不知为何院中闷热无比,日头高悬,却半点驱不散层峦的积云,教人瞧着无端喘不上起来。 回廊九曲,甬道深深,落在青瓦下,分明是最清爽凉快的所在,可何着院中的鸟叫虫鸣升腾跌宕,直扰得他心下烦乱无比,脑中思绪翻飞。 待至南院书房,推门入内,在案几旁坐定,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只这一坐,便坐了一天,他分明累极,可心下却犹如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在胸膛间起伏着,不知何为。 阿二原在屋外候着,李云辞嫌他的影子落在屋门上凭白惹他心烦,便将他遣到旁处去了。 - 待至傍晚,暮霭沉沉,院外昏黄的日光透过门缝窗缝投进来几根笔直的金线,只称着书房内更是昏暗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