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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皇后也贪婪的注视着楚浔。她离开那年,楚浔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年。此刻的儿子,多了沉稳,只是那双凤眸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皇后欲要再开口,却被楚浔的态度拒之千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的将云汗赶紧打起了圆场:“来来来,酒菜已经备好了,今日你们母子难得一见,可要好好喝两杯。” 赫人豪爽,有事没事都喝两杯,今日可汗是打算让他们母子叙旧,自己一醉方休的。 众人听可汗这么一解围,各自落座。 楚浔与可汗夫妇坐主桌,下面还有一桌,杜仲大大方方自己坐了,又招手叫陈峰。巧儿则是站在楚浔身后护着他。 此时皇后克制不住,再次开口:“府中……可一切安好?” 楚浔被这话问得不禁冷笑。家中哪里还有别人?如何安好? 大哥、大姐和meimei的死讯传出时,汉西王府给赫人送过官报,楚浔当时刻意在书信中做了记号。大哥和晚娘假死时,他用的是豹子撒金的信纸,莺歌儿jiejie去世时用的是仙鹤染墨的纸张。 他们小的时候常与母亲一同下棋,父王独创了一种棋叫诡术棋,棋中金豹代表假话,银鹤代表真话。 楚浔料想,母亲是应该知道大哥和晚娘还在世的,只是可汗在场,不方便直说。他犹豫了一番才说道:“莺歌儿jiejie……四年前没了……” jiejie去世时,母亲在关外没有任何表示,他想知道,这人到底还在乎不在乎? 皇后眼里迅速积蓄了泪水,她使劲吸了吸气忍住泪,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旁的可汗最见不得皇后的眼泪,他叹口气说:“那时我见你母亲伤心欲绝,本是劝说她乔装潜回永安,可是……你母亲怕见到你更是伤心,最后没有成行。” 楚浔的心慢慢沉下去,失望在眼里散开。那一年给jiejie办了身后事,他自己大病一场,沉疴月余,几步觉得要撑不住。那时的他多么希望有家人来安慰一番,可是每一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身边都是寂静冷落。 与自己那时的痛苦相比,如今母亲的眼泪显得那么潦草。 此时母亲含泪开口:“浔儿,这些年你的身子如何?你自小体弱,可是调养得宜了?” 楚浔苦笑道:“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他没有对母亲提起过自己为救晚娘落水,得了风痹的事情。 “还是要趁着年轻好好将养着,我几月前差人从西域给你带了雪莲,不知你收到没有?”母亲问。 “西域?”楚浔一愣,随即想到那潜入府中给自己下毒,杀了柳青,收买祝mama的人,不就是随着西域人一起落脚寻风楼吗?” 他笑意更深,可是眼中冷若寒冰。 “收到了,谢皇后费心。” 皇后心中稍安,擦了擦泪看向可汗。可汗搭腔道:“这雪莲可是难得,阿妈退位后一直隐居西域,这雪莲是她派人为皇后花了好久才才得的。” 将云汗的母亲是大夏的开国女帝,自从可汗的父亲燕西王去世后,女帝忧思难忘。她等到将云汗成年后就匆匆退位,隐居住在了楼兰。 楚浔抬头说:“这么珍贵,真是诚惶诚恐。谢先帝抬爱了。” 可汗笑着摇头说:“不用这么生分。算起来咱们两家有渊源。当年你母亲未出阁时,我随着先帝出访永安,就认识了她。那时你父王还没有认识你母亲呢。先帝也很是中意你母亲,只可惜这份姻缘晚来了十几年。” 皇后面色稍动,不自然的看看自己的丈夫。楚浔都看在眼里。 巧儿听了这番话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在定边县城看到的那个话本。那上面说这位赫人皇后在楚浔的父王遇害前就已经与将云汗有了瓜葛,后来更是勾结赫人加害老王爷,还让萨满法师做法咒汉西府一门。看来这种说法并非捕风捉影呀。 此时的楚浔胃里纠结成一团,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可汗却不合时宜的举起酒杯说:“浔儿,你的酒量如何?当年你父王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来你也应该是海量。来……为了咱们两家的情谊,为了你们母子重逢。干一杯吧。” 楚浔一直未碰面前的食物,此时有些恍惚的望着杯中佳酿。 他想了想,慢慢举起杯子来。 坐在下面的杜仲轻咳,关切的看看楚浔。身后的巧儿也偷偷拽楚浔的袖子。 楚浔却是摇摇头,望着自己的至亲,徐徐说道:“母亲如今贵为一国之后,与大汗伉俪情深,为儿的看到眼里真是欣慰。今日这酒是一定要喝痛快的。” 话音刚落,他仰头喝尽了杯中酒。这酒很烈,如火烧般落入喉咙,留在嘴里的余味苦涩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巧儿抱大腿怒刷存在感…… 第54章 医者仁心 时隔十年,楚浔与母亲终于相见。继父将云汗亲自作陪,这一顿相逢酒宴在尴尬的气氛中吃了几个时辰。 这赫人大汗也是个直爽性子,身旁并没有人劝酒,他就自斟自饮。皇后所有注意力都在久别的幼子身上,也没精力劝丈夫。时至子夜,将云汗终于喝得酩酊大醉。 楚浔那一边也不甘示弱,只要是将云汗举杯,他都来者不拒。 将云汗心中感叹这情敌的儿子真是遗传了情敌的酒量。酒过多巡,这孩子眼不迷离,谈吐如常,一派淡定,只是话越来越少,脸色越来越惨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