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遗相在线阅读 - 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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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你发呆,问你:“怎么了?”

    你嘀咕了一声,从身后拥他:“只是怀疑你是妖怪。”

    江疑笑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让你猜对了,臣是昆吾后代,与妲己同源。”

    你让他这似模似样的话唬到了,看了他半晌,见他肩膀一耸一耸闷笑不止,才惊醒他是在骗你。

    这不怪你,自从那个梦后,你越看他越像狐狸。

    你拥着他,迟疑片刻,终于对他道:“太医说,顾瑢的身体不大好。”

    江疑轻声道:“老毛病了,先帝……顾瑢父亲也是如此,去时不过而立之年,能让他在南疆多游玩一阵,也是好的。”

    果然,他早就知道。

    你轻哼一声:“他这样可怜,你就没想多送一程?”

    “送到他坟堆儿里去,再跟他躺一个坑?”

    江疑心知你阴阳怪气,有心要安抚你。

    你却一发不可收拾,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定定说:“江疑,我嫉恨他。”

    “我不愿你舍命救他,不喜欢你同他说话,厌烦他喊你阿凝,更憎恶你为他瞒我。”

    “我恨他生与你相识,恨他死让你铭记,连知晓他命不久矣,都让我恼火——我不想你记得他。”

    “因为那些都不是我。”

    你已不在乎什么面子了。

    江疑注视着你的眼尾动了动,似乎有些想哭,又似乎是想笑。

    他握住你的手,良久无言,最终轻声叹息:“那该如何是好?”

    你或许知道。

    你想过一个荒谬的问题:若你快要死了,他也会舍命救你吗?

    其实你是清楚的,他会。

    可这不能使你满足。

    你若要满足,除非他真是个哑巴,或是眼盲耳聋,不见天日。

    只能碰到你一个人。

    只能与你接吻,拥抱,依赖着你生存。

    可这一切都只是混账话,你舍不得他。

    野兽生性贪婪,容不得旁人觊觎自己的所有物,可唯独江疑,教你压抑所有的贪婪妄念,咽下嫉恨丑陋,在他面前呲出血淋淋的獠牙,却又迟迟不肯撕下一块rou来。

    只剩下故作凶狠的委屈,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把问题又抛回他:“我怎么知道?”

    江疑不笑了,轻声说:“我以后跟你躺一个坑,这样好吗?”

    你不说话。

    他又微微烧红了耳根:“今后也再不算计你了,这次我本也有把握,只是怕你拦着我。”

    你仍是不言不语。

    片刻后,他轻轻吻你,哄你展颜:“圣上宽宏大量,至少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仍是搂紧了他,冷声道:“江疑,你用嘴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他叹:“这是报应么?”

    “是。”

    就是他花言巧语、满口谎言的报应。

    你说不信,自然就是不信。

    哪怕他在你耳侧重复说心里有你,哪怕他脸颊肩颈的晕红同样染上你的脸颊。

    他无奈地注视了你许久,吻你的额头,喉结,在胸口伤痕处弥留。

    月光透过窗棂,仿佛细而密的锁链,将他束缚包裹在这温柔里。

    他的睫毛微颤,吻你的伤痕,仿佛忠诚而驯顺的兽,露出一丝缱绻的痴态与恳切。

    他毫无保留地套上项圈,踏进锁链,请求你相信他的爱意。

    没人能驯服这只狐狸,恩情不能,情|欲不能,那意气相投的欢愉也未必。

    除非,蒙恩于你,深陷于你。

    恨过你,信任你,欺骗你,又爱了你。

    你剜下自己的獠牙,留给他一道艰难的题。

    让他用一生,证明他无法背离你。

    而身为考官的你,在他耳侧缠绵低语:“江疑,我不相信你。”

    176.

    你承认你的陷落与妒火。

    将它们做成了筹码,交换更重要的东西。

    ,

    江疑赢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是尾声。

    其实到这里,狗勾全面攻略成功,阿凝老婆只会一天比一天陷得深,倒不是说阿凝没有狗勾爱得深,只是阿凝需要时间,毕竟狗勾一年前还在欺负阿凝,一年以后已经把老婆抱回家了,所以大概再过个两三年,阿凝全方位陷落的时候,就是你死心塌地的甜甜老婆了。

    为了让大家放心,保证之后会在番外提供热恋狗勾的甜甜老婆一只。

    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交代,比如狗勾一路躲闪过的BE(搓手手),准备写一下集中放出,到时候会在内容提要标记,害怕吃刀子的记得闪避哦。

    或许会写阿凝从小跟山贼狗勾一起长大的童养媳【划掉】if线,也可能因为太懒了没有……【总之先不要期待这个比较好

    第60章 尾声

    开春时,回南疆的雪已化了,顾瑢只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带了一个随从,佩剑孤身上路。

    没有告诉任何人。

    临行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宁无决。

    那日天色不大好,有些阴阴的闷人,桃花却开得很好。

    两人在茶楼吃茶,宁无决没戴面具,顾瑢也没有换下南疆的衣裳,面对面坐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

    “哪日出发?”宁无决问他。

    “就这几日了。”顾瑢道,“本就是任性前来,再不回去,魏先生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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