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早些年我问过他,盛如翡,他说婚书上的魂契旁人无法干预,只有两人之间能解。 那不就是要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林似锦觉得自己又有点头疼了,他想了一会,跟对方商量,我这边碰不到红线,只有你能碰到红线。 以后我们在外,还是师兄弟,若是找到解开魂契之法再来找对方,你不准乱碰红线 他话音未落,盛如翡表情未变,指尖碰到红线,轻轻地扯了扯。 林似锦也被红线扯着整个人晃了晃。 盛如翡。林似锦被晃的有点懵,气的脸上泛红,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我们约法三章,还是你之前说的那般,第一,不必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保持普通的师兄弟关系。 毕竟盛如翡可是修罗场中心,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会被找麻烦,说不定原著他的结局会重演。 第二,魂契控制权在你手里,你不许乱动红线。 不然是他吃亏。 第三条他还没有想好,他说,如何?第三条想到我再告诉你。 盛如翡没有反对,于是他在书桌边找了一张纸,把约法的两章都写下来了,两人各一份,他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狗爬。 原本盛如翡面上只是有一些冷淡,画押约法之后,盛如翡神情便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冷,对他态度冷漠。 林似锦:合着刚刚算是给他好脸色了。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脑子里乱哄哄的,在盛如翡院子里没有待多久,便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手腕上的红线没有再动过,看来盛如翡说话算数。 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又看看自己手腕处的红线,原本有些郁闷,然后很快开解自己,也不算很糟糕,毕竟盛如翡的品性他是非常相信的。 盛如翡性子冷清、严于律己,说话算话,不是轻易出尔反尔之人,更不会因为有魂契对他趁人之危。 他的桌子上有一面银镜,他撑着头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副壳子当真跟他一模一样,原本是原主和盛如翡的婚书,为何魂契对他会有用。 他不可能是原主,毕竟在现实世界有完整的人生。 烛光衬映着他的脸,这副壳子的锁骨和耳垂上也各有一颗小痣,位置一模一样,烛光映照着,在他脸上添了一抹艳色。 他又看了看前两天身上的擦伤,小腿上的皮肤白净如初,伤痕已经消失了。他也发现了,原主身上只要是见血的伤口,伤口都会莫名的消失。 裤腿又放下来,林似锦原本在因为魂契的事心烦,很快又意识到过两日又要去剑阁,不仅如此,他还要跟盛如翡一起,盛如翡每天五点半不到就起来了,剑阁是七点半才上课。 比剑阁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整。 林似锦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他不想早起,但是奉如皋好可怕,还要罚抄一千遍门规,他光是想想就已经困了。 于是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另一处院子里。 盛如翡自从人走之后便下了床榻,院门关上,他还有典籍未整理,身为奉如皋的弟子,他在峰里有很多事要做。 桌上点了蜡烛,房间里称的上明亮,手腕处的红线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他,他摘誊了一遍典籍,没写一会便停下来看着手腕处的红线。 那张冷冰冰的脸此时变得若有所思,冷淡的眉眼注视着手腕处的红线,眼里情绪微动。 指尖想要去碰手腕处的红线,还没有碰到,他的指尖停在半空中,又慢慢的收回来了。 盛如翡继续整理典籍,这么写了一刻钟,他手腕处的红线略微动了动,红线慢慢地收紧,无声的在发生变化。 他停下来,看着手腕处的红线延长又缩短,在他面前逐渐地变成一个红线缠绕的小人儿。 小人儿先是走了一会路,然后坐了下来,另一边的红线变化成了一面镜子,小人儿撑着脸在对着镜子看。 盛如翡盯着小人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很快看出来了小人儿是谁,因为红线还为小人儿幻化出来了衣衫和头发。 小人儿照了一会镜子之后卷起了裤腿,看了看自己的小腿,然后又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动作惟妙惟肖,学的非常相像。 盛如翡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小人儿,发现小人儿趴在桌子上好一会没动,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他表情依旧冰冷,看起来很严肃,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下趴在桌子上的小人儿。 轻轻地戳了一下,小人儿没有反应,只是身子动了动,还是在趴着睡觉,看起来睡的很香。 盛如翡一边整理典籍,他隔一会便抬头,看向在他面前的小人儿。小人儿动作很丰富,看起来十分懒散,一会做这个一会做那个。 红线随着小人儿的动作幻化,一会幻化成点心,看样子小人儿是在抱着点心啃点心,没一会幻化成软榻,小人儿躺在软榻上,在翘着脚看书。 这般看了一个时辰,盛如翡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手腕处的红线依旧在连着,而婚书上的魂契依旧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很明显,这红线幻化出来的站没站相、睡没睡相的小人儿,是他那仿佛没骨头的师弟。 他几次想要伸手去调整小人儿的坐姿睡姿,手伸到半路,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的话,于是又收回手。 盛如翡站起身,小人儿随着他的动作也起身,还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因为他手上连着红线,因此小人儿一直都在他周围。 他是一个情绪非常内敛的人,平常并不容易有波澜,看到小人儿便知晓了是魂契产生的影响。他好几次想尝试去碰小人儿,但是说出的话自己要做到。 于是他没有动。 小人儿一直在他身边,甚至在他入冷泉的时候,也在他面前。他闭着双眼,一睁眼便能看见小人儿的动作。 小人儿还躺在软榻上看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整个人笑起来,然后没注意,直接从软榻上掉下来了。 好蠢。 盛如翡微微拧眉,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接,他的指尖整个触碰到了小人儿,在他碰上去的那一刻,眼前蔓延出来一阵白光。 紧接着冷泉的池水跟着晃荡了一瞬。 林似锦趴在桌子上没睡一会就醒了,他胳膊枕的麻了,吃了两块点心,便在软榻上看起了小人儿书。 小人儿书是他历练的时候顺便买的,平日里他在峰里和其他弟子也不熟,没人跟他一起玩。 上面都是画,看起来比话本要有意思的多,他灵石都花在上面了,在软榻上看的非常入迷。 房间里又没有别人,他坐姿说不上好,一会儿趴着一会儿半坐着,看到精彩的地方会笑起来,早起和红线的烦恼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般看了好一会,在他差点掉下来软榻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整个人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手里的小人儿书没了,面前换了一副景象。 他听到了一阵水声,全身浸入了冷水里,在这一刻全身冷的他发抖,他一脸迷茫,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怕水身体本能地抓住了冷泉唯一的热源。 嘭地一声,林似锦全身被浸湿,他喝了两口冷泉,被呛的咳嗽起来,两只手似乎碰到了温热的躯体。 他眼睫上都是水珠,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向上抬起眼眸,对上了盛如翡冰冷艳丽的那张脸。 第6章 好歹是未婚夫 林似锦整个人掉进了冷泉里,他看到了盛如翡这张脸,便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能又是那魂契的作用。 但是盛如翡不是答应他了不随意碰魂契? 他全身的衣衫被冷泉浸湿,冷泉并不深,所以不用担心会被淹,但是很冷,水非常冰,像是冬日里化开的雪一般,冰冷雾气缭绕其中。 红线缠绕在他们两人的手腕之间,林似锦方才慌乱之下贴近了唯一的热源,如今和盛如翡离得非常近,两只胳膊还环着盛如翡。 因为他是直接出现,约等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盛如翡下意识地接了他一下。 好冷好冷好冷。 盛如翡是不是有点变态,这个季节还泡冷泉,看样子估计是日日泡,许多长老说过泡冷泉对修为有益。 十六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似锦一边质问,一边想要松开盛如翡,近距离的和盛如翡接触,没想到盛如翡看起来那么冷,身上倒是很暖和。 他觉得自己应该松开,但是又有些舍不得,动作非常缓慢地松开了靠在冷泉边的少年,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珠。 我们两个时辰前是如何说的,这才不到一天。林似锦开始算起账来,被冻的又是一激灵。 一边觉得冷,一边后知后觉的开始生气。 盛如翡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指尖轻微的摩挲了一下,语气略有些僵硬。 不是故意的。 只有这么一句解释,林似锦觉得他应该趁机凶对方几句,还不知晓这魂契到底有什么用,原本只是能控制他,现在还能让他随叫随到,简直比瞬身术还好用。 他组织好语言,一定要警告盛如翡不能得寸进尺,对上盛如翡那张脸,盛如翡平日里冷冰冰的,尤其是前几日在雾山山洞里那股凶狠劲儿让他印象深刻。 现在微微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看什么,他的话音便顿住了,主角受不愧是主角受,这张脸生的确实貌美,不冷着脸的时候容易让人看花眼。 他视线别过去,看向盛如翡的指尖,刚刚盛如翡倒是扶了一把他,指尖碰到了他的腰。 那也不行,你这般说话不作数,之后我不是任你妄为? 林似锦不去看盛如翡那张脸,就没有心理压力了,他不高兴道,我们明日还是再去问问师尊,如何能把魂契解开。 不问师尊,也去问经阁和藏书阁。 不会再有下次了。盛如翡冷淡的说。 林似锦下意识地还嘴,你最好是。 盛如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又闭上了嘴巴,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个人犯了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是他在咄咄逼人。 他有点生气,等我找到解魂契之法,我们便和离。 盛如翡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话音了。 和这个木头说不了几句话,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平常还总是冷着张脸。 林似锦一边在心里腹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在冷泉里,他冻的打了个喷嚏,眼珠子转了转,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把魂契解开。 万一再遇到上次那样的事,盛如翡身边那么多股票攻,假如盛如翡在遇到不测的时候拽他过去,他说不定会跟着一起倒霉。 他要从冷泉里出去,想了想又没动,看了一会盛如翡手腕处的红线,问盛如翡,你能把我拽过来,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身上衣服湿淋淋的,再走回去路上他还要冻一路,都把他拽过来了,有什么理由不把他送回去。 盛如翡: 答案当然是不能了,林似锦从冷泉里出来,盛如翡给他捏了一道法术,他身上便都干了,然后也随之从冷泉里起身,看样子像是要送他回去。 盛如翡出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方才在池子里没有看清,如今盛如翡遮的严严实实,方出冷泉,身上便幻化出来了衣衫,衣襟合在最上面,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两个人的院子离的并不远,这般一折腾,回去的时间不早了,林似锦约等于洗了个澡,早早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卯时便起来了,因为要跟着盛如翡一起去上堂课。 到剑阁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神智不清,困的不行,天还没亮,基本上没有弟子这个时辰过来。 盛如翡并不管他,一个人在练剑,林似锦跟着练了一会,实在是太困了,他为了不被盛如翡责难,早早就起来了。 他练了一会剑便把剑放下来了,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在一边看盛如翡练剑,没一会便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林似锦睁开了眼,现在天刚刚亮,面前的弟子是掌门门下的弟子景秋鸿。 景秋鸿是剑阁唯一一个和他关系还可以的弟子,其他的弟子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景秋鸿也喜欢看小人儿书,因此他们两个人稍微有一些话题。 林似锦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朝着盛如翡的方向去看,盛如翡已经练完剑了,收了剑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路过,表情冷淡薄凉。 长老跟我师尊告了状,以后我要跟着我师兄一起来上堂课。 景秋鸿秒懂,给了他一个妈耶你也太惨了的眼神,看了眼盛如翡离开的方向,见人走远了,才跟他小声嘀咕。 我也差不多,薛师兄被送去了禁行山,现在是宿师兄管事,管我们管的很严格。 你以后是不是都要卯时起来? 林似锦点点头,他和景秋鸿一起进门,景秋鸿在旁边跟他说,盛如翡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你落在他手里,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师尊只是让我跟他一起上堂课,他不怎么管我。 他要是真不管你还好,景秋鸿跟他咬耳朵,要是你师尊还让他管着你,你就完蛋了。 之前便有弟子说,盛如翡恪守门规,最见不得不规矩的人,你这般不规矩,说不定在他眼里坐姿站姿都看不顺眼。 林似锦不以为意,他现在更在意魂契的事,他们两人选座位选到了靠后的位置,特意和盛如翡离远一点,直线最远的距离。 你知不知晓,魂契如何解?林似锦问。 景秋鸿在问经阁里混的非常开,三千世以内,基本上没有他不知晓的。 魂契,你说的是哪种魂契?景秋鸿打开的话匣子,魂契可多了,有和妖兽的,有和人的,还有关于魔修的,不过无论哪一种,都并不好解。 毕竟是神魂都锁在了一起,若想解开,通常都非常的麻烦。 都不是,林似锦轻轻咳一声,是婚书上的魂契。 婚书上的?景秋鸿有些意外了,这个倒是没有听过,哪有人会在婚书上绑魂契的,要是婚书上连着魂契,不是意味着两个人必须在一起。 林似锦觉得也是,所以他有些纳闷,弟子来的差不多了,长老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