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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您不闻不问,侯爷他孤立无援,除了您,再无别人去救了!” “所以才要冷静。”柏砚声音不大不小,成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袖下一直紧攥着的拳头。 他哪里是不闻不问,分明就是压抑着心里的担忧,逼得自己稳住。 自醒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柏砚脑中已经闪过不少念头,他艰难地用完东西,将落筠呈上来的药喝得一干二净。 这一次,他连蜜饯都未要。 嘴里的酸苦让他难得清醒,却也想通了一件事。 成阳不够细心,还在絮絮叨叨,落筠忽然喊了他一声,将他拉过去斥责了几句,“侯爷被带走,没人再比公子担心他的安危,你别再烦公子了。” 成阳欲争辩,落筠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今日为何公子老老实实吃了东西,又喝了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是为何……他是怕自己倒下,最后没人能救侯爷出来。” 其实也就是落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柏砚他心思深沉,但若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他今日与平时的不同。 而且诸人都知道的是,昨日柏砚与萧九秦成亲,二人自拜堂之后便踪迹不见,全凭严儒理贺招远他们招待宾客。 允太师就因为此事,屡屡在人前大肆叱责二人“不尊法理”,整个侯府无人敢触他的霉头,最后还是前内阁首辅薛良辅出来驳斥。 萧九秦有什么打算,他不得而知,但是柏砚在大喜之日被人当众诋毁,薛良辅再也忍不住。 他与允仲,一个是致仕的布衣,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太师,但是却无人敢对薛良辅有半分不尊。 即便他已经致仕,可他身后的那些门生还在,而且比起惯会打压臣属的允仲,薛良辅的名声显然比他更好,所以在他开口后,便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他这边。 允仲先前的一手好算盘被彻底搅了,怀淳派来的人也扑了个空。 除了郢都西边那处宅子,无人知晓柏砚他们二人的踪迹。 在私庄洞房的二人,完全不知道外边已经因此流言迭起。 萧九秦和柏砚并没有提前商议过,但是二人都默契的对外界诸事忽略,昨夜的旖旎隐匿在这个不大的私庄里,一晌贪欢,既为成全多年夙念,也为将潜在的侵扰消弭个干净。 萧九秦自始至终将其他抛却,他全身心将柏砚纳入,直到欢愉冷却,他替柏砚掖好被子,又躬身吻了吻他的眉心,便转身出去。 先前锦衣卫去找柏砚的事情他没多久便知道了,再之后,他查出那个南夷王子,多少念头在他脑子升起又落下,最后他却选了最不利的,但也是对柏砚而言最安全的法子。 那就是,他自己将此事揽下。 看着柏砚,他心中喃喃,这五年我让你受尽委屈,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得尽,所以这一次我先替你踩过这荆棘路。 柏砚的耐心一向很好,但是这一次他没忍住。 在贺招远找过来的前一刻,他便得到消息:萧九秦被打入诏狱了。 “诏狱”二字,是柏砚的梦魇,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五年前,他失去平津侯府,失去老师,也失去萧九秦。 五年后,他还剩什么呢? 柏砚干净的鞋面上溅了泥点子,淅淅沥沥的雨没多久就将他衣衫淋湿,身后成阳撑着伞追上来,不远处贺招远骑马匆匆而来。 “侯爷他……” “我知道。”柏砚打断贺招远的话,自己抢过他的马翻身而上,马儿嘶鸣一声,迅疾而去。 “快些牵马来,公子他不擅骑马,别出事了!”成阳随后跟上,贺招远也来不及说别的,一起换马追上去。 雨越下越大了,柏砚衣衫湿透,双腿像是被针扎似的剧痛,缰绳将他双手勒出血来,但他似是毫无所觉,一路疾驰至北镇抚司门口。 “柏大人这是自哪里而来啊?”门口的锦衣卫是熟人,先前才带人要羁押他,这转眼间却关进去另外一个人。 柏砚没什么耐心,直言道,“我要见平津侯。” “呦,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对方拿准了他现在的困境,偏要为难他,“您与平津侯昨日成的亲,怎的今日就找上人了?莫不是昨夜洞房……不大舒心,这也太……” “铮……”柏砚自旁边锦衣卫身侧抽出绣春刀,以诸人骇然的架势比到那人颈侧。 他声音冷厉,“能见吗?” 第111章 做戏 所以还请柏大人理解。 “柏砚, 你,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 柏砚的刀尖比在那人的颈侧,那人吓得魂不附体, 整个身子在那抖啊抖,柏砚明显是没有将他看在眼中,他声音极冷, “我要见平津侯。” “柏大人,不是我不想让你见, 而是现在平津侯被打入诏狱,这是皇帝亲自下的诏令,我等只是北镇抚司的小喽啰, 对于这事真的做不了主啊!” 旁边几人也适时的开口,“大人,真的不是我们在为难你,或是坑害平津侯, 他也好歹是大梁的第一猛将,他击退北狄,我等都对他敬佩有加, 如今他被打入诏狱, 我们一样心中难捱。” “可毕竟是皇帝亲自下的诏令, 也着实不是我等能决定得了的啊。” “就是,平津侯那样英武的一个人, 他主动向宫里递了折子,就连怀淳公公知道后也已经晚了,我们只得了皇帝的诏令,将他押解到北镇抚司,至于其他的, 别说是你,就连允太师也见不了他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