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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护法来跟他汇报:“照砚山那几个弟子又来了,说是有事相求尊主,尊主可要见?” 景樽上回在仙门秘境里跟他说了那太极阴阳鱼的事,他知晓还有一半在这魔族秘境,又联想到那“鸟飞绝”秘境只有掌教能开启,便也揣测出了这“人踪灭”怕是得他亲自去开启。 但如何开他还不清楚。 他点头:“你先让他们来见我吧。” 护法们走出去,迅速跑到景樽这边:“尊主,姜尊主回来了,半夜里刚到的。” “先让他好好休息吧,明儿我再去找他。”景樽看这夜色已晚,怕耽搁师弟休息。 几人又去阿酌那儿回话,阿酌没见到师兄,心生失落,但此时身份也不好强求人家,点头允了。 可他如何睡得着,在大殿后面的寝殿踱来踱去,那温泉的水伴着他的走路声哗啦啦流淌,他踱了许久后,到底是按耐不住,脚下不受控般往景樽所住的小院走去。 他只想站在外面看看,以解思念。 算下来,他们分开,足足有一整天了呢。 时间的确不长,只是这其中心路几番坎坷纠结,却叫他觉得如隔三秋。 那院中妖王鬼王已都回来,三人聚在一起说话,听阎厄道:“你们说,到时候,万一我那个未婚妻子要求我把他族人都放出来怎么办?” “当然不可以放。”玄湮道。 “那要是我不放他就不跟我走呢?”阎厄看着二人。 二人只拿目光盯着他,并未回话。 阎厄在这样的眼神下叹气:“好啦好啦,我知道,实在不跟我走,我也没办法,大不了这鬼王位置不要了,我也真是倒霉。” 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又拍胸口:“你们可要记着,倘若我没把人接出来,那就是我为人间平安牺牲了爱情,一定要给我建祠立碑才行。” “你牺牲的是爱情吗?”玄湮翻白眼道。 “再怎么样说也是我未来的妻子,说不定相处相处就有感情了,反正,我是牺牲了这份有可能产生的感情。”阎厄感慨,“我可真伟大。” “倒也不必这么决断,也许那位鲛人皇子愿意跟你出来。”玄湮又劝道。 “呵,其实感情是说着玩的,我都不必想,即便愿意,心里也一定会怨恨的,怎么可能会相处出来感情?” 他仰头躺在院里的竹椅上:“这从头到尾就是矛盾的。”又看向景樽,“你们想想看,假若姜小师弟知晓他大师兄去南海了,满心欢喜等待自己的族人出来,然后,却眼睁睁看着封印开启后又关了,他会怎么想?” 景樽还没说话,阎厄又道:“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埋怨的,就算心里也不埋怨,但总应该期待过,结果肯定是失望。” 玄湮想了一想,也向景樽问:“假如姜小师弟求你救他族人,你会答应吗?” 景樽道:“我跟他说过,不会。” “哎,你还是跟我不一样。”阎厄接道,“你们只是师兄弟,帮他是人情,不帮也没事,我就可怜了,那是我未婚妻子,反正我这个矛盾是没法解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又拍拍景樽的肩:“倘若你跟姜小师弟是一对,你还会这样坚持吗?” 院子外的人本要走,听此话却不禁驻足。 可是他没有听到景樽的回应。 景樽并没有说话。 只听到玄湮说:“不行,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因情感妥协的。” “又没问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感情用事?” “哎,算了算了。”阎厄摆手道,“反正咱们都跟照砚山没关系了,这些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不过话又说回来,得亏没关系了,你说是吧?” 院外的人又等了半晌,仍未听到师兄说话,是或者不是,什么都没说。 他徐徐往回走,市集早就散了,此时的倾壶山已经十分冷清,半山风烈烈,他的掌心不自觉又现出暗红流光,在那还没好的伤口附近慢慢盘旋。 “真的不再有关系了?” “得亏没关系了,是么?” “帮了是人情,不帮也什么好说的,因为只是师兄弟?” “从头到尾都是矛盾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么?” 那红光越来越清晰,若如血缎带从手心蔓延,又在眼前绕着拂动,他走到半途已不能坚持,以手撑着半跪于地,眼中绯红一片,头若洪钟撞击,好似灵魂也被撞出又拉回,脑海里剧烈地痛。 他紧紧咬着唇,极力压制着那翻江倒海将要把他吞噬的心魔,脑中的巨响几欲让他的头炸裂,所有思绪都不能如常,许久后强撑着起身,趔趄往大殿回,走至后殿扑进池中,一双眼睛依旧赤红。 第二日,天方方亮,阎厄坐不住,拉着二人要去见那个新尊主。 一面走,他一面不放心地叮嘱着:“好歹是来借东西的,只要他愿意给,咱们就客客气气的,待会儿你们尽量别说话,听我的。” 景樽:“……听你的?” “对啊,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我比较在行。”说话间三人已走进大殿,四护法以及众弟子分列两旁,那位新魔尊在堂上等待。 大红色绣着凤凰暗纹的宽袍铺在坐椅上,那画着一支红梅的白色面具衬得长发如墨。 景樽不觉勾起嘴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