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卫秦领命后,便先离开了。 而他们讨论的中心,苏广白正和卫存、小憨一起看书。 小憨似乎有些心急,经常没日没夜地看书,查看各种记载,苏广白都担心它忧虑过甚。 没事苏苏。小憨伸了个懒腰,之后便跳到苏广白怀里蹭了蹭。 我就是闲着没事。小憨瞥了眼卫存,道:医馆的事有卫存和小欢帮你,我帮不上忙,还不如多看看书,说不准就找到治疗我们病症的方法了呢。 它其实也想帮苏广白的,奈何确实没什么能帮的,顶多能帮忙给岐黄药铺送个信,可这点小事就连白姨都能做。 小憨不是一般的小狼,它要强了这么多年,可不想在苏广白面前表现的太没用。 这些苏广白都知道,可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更心疼。 小憨,你别这么说。苏广白耷拉下嘴角: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聪明的,也是见识最多的。 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要不是有你出谋划策,我们几个根本就搞不定的。 小憨失笑:苏苏不用安慰我,我心脏还没那么脆弱。 苏广白笑了,但总归还是心疼它。 为了让它轻松一点,苏广白就抱着它在院子里瞎转,一会儿看看白姨围出来的花圃,一会儿看看后院开垦出来的小园子。 可是苏广白根本就不识五谷,还要小憨给他解释哪个是葱哪个是韭菜。 先生!先生!白小欢大声喊着,一边从前院跑了过来。 苏广白抱着小憨迎过去:怎么了? 先生你快来!白小欢攥住他的衣摆,拉着他往外跑:之前街上遇见的那个老乞丐来啦! 苏广白惊讶,跟着他往外走,路过前院的时候,卫存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们一同出了门去,发现那老乞丐依旧穿着那一身破衣,手里拿着拐杖,背后还背了个满是补丁的包袱。 他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看着柳烟坊热闹的街市。 老先生?苏广白惊讶地叫了一声。 那老乞丐立刻回头,目光正正好盯住了苏广白。随即他便笑开,从地上站起了身。 小公子,又见面了。 苏广白点头,问道:先生找我有事吗?可是病了? 那老乞丐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圈,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在他腰间的凤凰玉佩上顿了下,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小公子,老朽确实有些不舒服,你可能帮我看一看? 苏广白点头:当然,先随我进医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更新有点晚啦,明天早点更么么么~ 第33章 进了医馆后, 苏广白便请他坐在了椅子上。 小公子,我这头总是疼得很,不知道是何缘由啊?老乞丐笑呵呵看着苏广白。 他浑身像是在泥里滚过,身上也有股刺鼻的味道, 寻常人必然会有些不适, 但苏广白却没觉得有什么。 老先生,我先帮你把把脉, 看看病因出在哪。苏广白说话总是温温和和, 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那老乞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他将脏兮兮的手伸在了桌上, 任由苏广白替他把脉。 苏广白眉心轻蹙, 而老乞丐却在观察苏广白, 似乎是想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什么来。 待到他诊视完毕, 老乞丐便笑问:小公子, 可看出什么来了? 苏广白沉声道:老先生, 你的脉象着实古怪。不似普通百姓, 但也不像是修士,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而且仔细查看的话, 会发现您体内像是有两股脉象, 只是其中一个更微弱些。 这样的脉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广白尴尬道:而且, 我没有看出你的病症,实在抱歉。许是我学艺不精吧。 那老乞丐一直带着笑, 在苏广白慢慢说出自己的发现时,他的眼睛也渐渐亮了。 等到苏广白全部说完后,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白小欢吓了一跳,连忙往卫存身后躲。卫存蹙着眉看向老乞丐, 神色间有些提防。 您笑什么?苏广白好奇道。 老乞丐抚了抚都已经打了结的胡须,道:小公子果真有几分本事,老朽没看错人! 啊?苏广白怔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解释道:小公子年岁小,不知道也正常。或者说,这世间知道我这种脉象的人,屈指可数。 而你,是我遇见的第二位能探查出我脉象之人。 苏广白惊讶道:那第一位是...... 第一位当然是老朽我本人了!老乞丐心情很好,居然都开起了玩笑。 苏广白失笑:老先生是在逗我? 是,也不是。老乞丐定定地看着苏广白,道:小公子,老朽是这世间仅剩的医师族后裔,我行走世间几十年,终于找到合眼缘的医者了。 医师族?!苏广白震惊,他下意识朝怀里的小憨看了眼,小憨歪了歪头,看样子是也没听说过。 老乞丐叹息:小公子没听过也实属正常,毕竟我们族辈已然没落,如今在世的,或许就只剩我一人了。 我辈族人全都是医者,我们不同于这世间许多的丹修,也不似公子这般凡人之躯亦可行医,我们是自出生以来,便能济世救人的。 太多的,老朽暂时还不便向你透露。但老朽想求公子一件事,不知道公子可否答应? 苏广白问道:何事?老先生不妨说说看,我能帮一定帮。 老乞丐忽然笑了,道:请公子暂且收留我一段时日,我曾是家中管家,公子府中应当正缺人罢? 你这老头!白小欢实在机灵,闻言立刻急道:你说了这半日,不就是想在我们府中谋职吗?直说便是,还说什么医师族唬我们! 老乞丐也不恼,笑道:若是这么说也行,就是不知公子能否给我个机会? 苏广白沉默了,他想了想,道:老先生等我一下。这府里添人口的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我们先商量一下,再给您决断。 那是自然。老乞丐笑呵呵的。 苏广白抱着小憨,和卫存一起去了正堂,白小欢自愿留在医馆看着老乞丐,生怕他不小心乱动药材弄坏了什么。 小憨,你瞧方才那人可信吗?苏广白急忙问小憨。 小憨沉声道:这种行走江湖的老先生,会有什么奇特的经历也说不准。只是这医师族我确实也没听说过,但瞧着那人的气度,确实也不像普通人。 至于要不要留他,还是苏苏做主。总归这府里也住得下,即便他心怀恶意,我也能保护你。 苏广白抿了下唇。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老乞丐看着很合眼缘,就好似他们许久之前就应当见过一般。 可他又确实不曾见过,前世也不曾有印象,除了前段时日那一面,苏广白真就是第二次和他相见。 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苏广白还是想试一下,说不定他不是坏人。 说不定他们家又能添一位新家人呢?这么大的府,总归要热闹些。 这样,我去考考他,若是他真的认识那些药材,或者能说出研制丹药的方法,我就暂且相信他。 卫存和小憨都点了头。 苏广白便再次回到医馆。 老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我可能要先考考您。 老乞丐捋了捋胡须,赞赏道:不错,有防范意识。小公子请问。 苏广白道:先生可知炼制凝血丹的药材和用量?还有灵犀丹,您能说出其中的三味药材吗? 当然,您可能未曾见过灵犀丹,我手中现在有一粒,您可以先看看。 不必。那老乞丐笑道:老朽曾有幸见过一回。 他安坐在椅子上,语气不疾不徐,竟是真把凝血丹的药材和用量说了出来。 更令在场众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能说出灵犀丹中用到的五类药材。而这还只是他看了一眼,闻过一次的发现!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他还说出了卫存的病症:这位公子患有离魂症。 苏广白已经不能再惊讶了,闻言惊喜道:先生也知道离魂症!那您可知道医治之法?! 医治之法没有。没等苏广白他们失望,他又道:只是这位公子的魂魄,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离出体内的,是为了替他保命而为之。 一直窝在苏广白怀里的小憨耳朵直直竖着,忍不住盯着那老乞丐看。 莫非真遇上高人了?! 那老乞丐看了看卫存,又不经意地看了眼小憨,意有所指道:强行离魂本就是逆天改命之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将残魂融合回体内的。 在没有找到正确的医治之法前,再如何尝试都是无用功罢了。 卫存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是下意识朝小憨看了眼,而小憨整只狼都严阵以待。 他知道,眼前这位老先生,是看出来什么了,而他选择了替他瞒着苏广白! 苏广白急道:那真的就没有医治之法了吗? 有病症,自然就会有医治之法。那老乞丐老神在在。 白小欢急道:老师傅,您别这么说半句留半句的好不好?知道您是想显得自己很神秘,但这是关乎卫存哥哥的大事!您莫要再藏着掖着了! 小欢!苏广白拦了好几次也没拦住这孩子的话。 那老乞丐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娃娃如何这般沉不住气?!你还不如一只狼稳当!这般冲动,可别浪费了自身的天赋才是! 他看出小憨是狼了!苏广白心头一紧。 不仅是他,就连方才大呼小叫的白小欢都愣住了,一时间都不太敢说话。 那老乞丐又道:这离魂症之说,我曾在一个残本上见到过,只是那本子缺了一半,后面记载的医治之法,我就未曾见过了。 若想找到医治之法,只要找到那个残本,应该就可以了。 苏广白和小憨相视一眼,这说的不会就是他们手里那本吧? 我去拿。卫存似乎看出了苏广白的心思,留下一句后就跑了。 没几下他就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那个印着图腾的残本。 老乞丐一见那书,竟唰地站起了身,浑身都在抖,视线紧紧盯在那本书上。 卫存看了苏广白一眼,苏广白颔首,卫存便将书递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急忙翻出衣摆内侧擦了擦手,这才小心伸手,双手捧着将那书接了过来。 这一下,屋里的几人都惊讶不已。 那老乞丐没翻开书,只定定地看着封皮上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图腾,清明的双眼中渐渐蓄满了泪。 他小心地探出手指,在那图腾上轻轻描绘,颤声道:原来,这就是您说的天命......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和谁说,但想必是对他极重要的人。 老先生?苏广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这书页上的图案,莫非就是医师族的图腾? 正是。老乞丐叹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擦了擦眼泪,又将那书递还给卫存,卫存却没接。 苏广白道:先生,这既然是您族中的书,那便还给您罢,这上面的内容我们已经看过了,也正在找剩下的半本。 老乞丐垂眼看着手里的残本,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好一会儿,他才从情绪中抽身,开玩笑道:人老了,见着这些旧物就不免感伤,让列位见笑了。 这是哪里话?苏广白温声道:老先生,您是大才!我们府上若是能得您青眼,便是我们小辈的福气。 这话不错。老乞丐笑起来,又恢复方才那副神气的模样。 既然小公子愿意留我在府上,那老朽就不客气了。老乞丐道:对了,我本名一个福字,小公子就唤我福伯吧。 苏广白立刻道:福伯,那今后就麻烦您为我们cao心家事了,当然,能帮我们cao心cao心病情就更好了! 府上还有许多空房间,您可以随意挑选住处。 福伯摆手,笑道:我瞧着这旁边的屋子不就空着吗?我就住在那里罢! 隔壁临街的屋子,苏广白一直没想好做什么,现在匀给福伯住也可以。 好,那我们帮您收拾屋子。您要是住不惯了,就再搬回院里来。 说定后,苏广白和卫存,还有白姨和白小欢,大家都动了起来,全都帮着福伯收拾屋子。 很快,这屋子就收拾了出来,最后还得是白姨收尾,整个房子都布置得干净又温馨,福伯很满意。 之后,福伯又好好洗了个澡,换了新衣裳,还将胡子剃了。 这一下改头换面,单看脸,就是说他四十岁出头都有人信。但他却顶着满头白发,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白小欢都可以叫他一声爷爷! 做好这些,晚饭之后,福伯又道:小白啊,我看这府上连个防御的阵法都没有,要不我给弄上一个? 苏广白等人:!!! 这您会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些?! 怎么了?福伯惊讶:这世间会阵法的人多了去了,你们为何如此惊讶? 苏广白挠了挠头:也不是,就是发现您好像什么都会些,晚辈们自叹不如。 那就多跟着老朽学学。福伯朗声笑着,从自己的破包袱里拿出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器具,道:来,小卫把小憨也抱来,伯伯给你们演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