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弄巧成“婚”在线阅读 - 第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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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慌乱地摆着手:“不是的,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怪小姐!”

    “对!陛下不容你,皇城也不容你!滚出去!”

    许多人怒吼着,刚刚空出来的一小圈地方重新被蜂拥上来的百姓占据,推搡开了个口子,便止也止不住了。

    百姓们开始动手,借题发挥去推去打,把她们往城门口赶。阿凝忽然抽出腰上的佩刀。

    寒光闪过他们眼前,众人惊惶了一瞬。

    “是我动手伤人,我以死谢罪,你们,求你们不要把小姐赶出去。”

    阿凝噙着眼泪,手微微发颤,忍着害怕冲扑过来的李颐听露出个微笑,旋即狠狠割破了自己的喉管。

    guntang的血浆飙溅到李颐听的脸上,斜斜一线,像一幅被毁坏的精美画卷。

    李颐听扑过去捂住她的喉咙,可是没有用,她割得太用力了,鲜血就像喷涌的岩浆,汩汩外涌的时候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很快平息。

    李颐听抱着阿凝的尸体,沾血的脸缓缓转了过来,看向面前的百姓。

    让人心凉的不是敌军的刀枪剑戟,而是同伴的猜忌谩骂。

    李颐听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自己的子民,每张脸都很普通,也很生动,或是畏惧警惕或是怨怼憎恶地看着她。

    可是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直到城外的箭矢毫无预兆地像暴雨一般砸进皇城,百姓们蜂拥逃窜,往两旁的屋子铺子里挤去,跑得慢的当场就被射杀了。

    李颐听身边的人挥着刀剑打落箭矢,将她护在身后,耳边都是哭声号叫声,大抵过了半炷香工夫,才终于平息。

    外面的喊话内容已经换了——卺国的军队会半刻射一轮箭,直到他们交出李颐听。

    百姓们奔走出门,去捡亲人的尸体,有的人还没有断气,喘息着,不可置信地去摸自己被射中的部位,叫着“救我”……

    皇城犹如人间炼狱。

    忽然间,一颗石子砸中了李颐听的额头。她无措地回望过去,是个才半人高的孩子,跌坐在父亲旁边,哭骂道:“你还我的爹爹,你还我的爹爹!”

    那孩子的母亲流着泪抱住自己的孩子,恶狠狠地望向李颐听,叫道:“你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你快滚!”

    更多的百姓站起来,抄起手边能用的家伙朝她冲过来。

    “抓住她,把她交出去!不然我们都要死!”

    “谁引起他们的怒火,就该谁去平息!”

    “抓住她,抓住她!”

    李颐听身边的人还在抵抗,可是她们很快便跟李颐听一起被绑住手脚,丢到了一块儿。

    她没有被敌国的士兵杀死,却被母国的百姓当作战俘。

    李颐听倒在地上,鼻腔里都是浓厚的血腥味,半人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被射杀的尸体。

    她终于开口:“卺国狼子野心,就算你们将我送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桦阴这块肥rou。祸不及百姓,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家,闭门封窗,等着皇室出面。”

    可是没有人听她说话,大家已经在讨论由谁押解她出城。

    比起忠于家国的她,百姓更相信敌军会仁慈地放过他们。

    最后,人群里被推出来一个男子。他被周围的人推搡着不敢还手,但到了李颐听面前,忽然面露狠色地啐了一口,边踢边推着她往城外走。

    驻守城门的将领们早将一切看在眼里,谁也没有出声阻止。在所有人心里,本该如此。

    城门开了一条小缝,男人押着李颐听刚刚出去,门又立刻被关上。

    护城河外黑压压一片片,男子腿抖得厉害,还是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冲着那边高喊:“桦阴襄安郡主在此,罪人在此!”

    讨饶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就穿透了他的喉管,男子脸上卑微的笑意甚至来不及散去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出“轰”的一声。

    李颐听朝着敌方帅旗看去,徐养立在帅台之上,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

    他嘲弄一笑:“那不是襄安郡主。他们竟然敢拿个假的糊弄,不可饶恕。”

    卺国的先锋铁骑冲进了桦阴皇城。

    甚至无人管她,只一路杀进去。

    李颐听瞪大了眼睛,看着百姓一个个杀死于马下、刀下,她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崩溃地大叫:“跑啊!回家啊!反抗啊!”

    她冲进城内,大哭大叫,仪态全无。

    原先对她喊打喊骂的百姓成了鹌鹑,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就被斩于刀下。百姓们不敢还手,但离她近的却敢冲上来掌掴她,骂她是桦阴的罪人。

    李颐听被几巴掌打得晕头转向,扑倒在地,肿胀的嘴角浸出血丝。她看着混乱的皇城,又哭又笑,挣扎着爬了起来,猛地转身,一头撞在了城门之上。

    终于可以解脱了。

    从这些年来的小心翼翼里,从这些年来的真情或假意里解脱……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有谁策马奔来,容色绝艳,左眼角有一颗浅色泪痣。

    可是很快,血浆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李颐听朝后坠去,衣袂猎猎翻飞,一如当年初入卺国她搭箭开弓,笑容放肆。

    李颐听被人稳稳接进怀里。

    五年来压抑的那份情感在胸口喷发,那人近乎疯魔地拥着她,想把她最后的余温嵌进身体,可是她的身子越来越凉,越来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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