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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蕴和的嗓音极轻,仿佛语重心长,可字字句句落入陶书荷耳里,却似有千斤的重量一般,令她承受不起。 陶书荷内心很清楚,蓝蕴和的一字一句都是认真,这样的语气他也甚少对她用过,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感动,甚至觉得可恨,她一手抚上床头他的照片,略略凄楚一笑,问:“我固执?敢问蓝蕴和,从以前到现在,那么多年那么多天,你心心念念着那段感情不肯忘,究竟是我比较固执?还是你更胜一筹?” 已然过去那么久,蓝蕴和,你又何尝不是固执至极? 陶书荷说的都对,蓝蕴和手握电话半响未回,他又静静站了一会儿踱步回到房间,床上陶书萌还在沉沉的睡,他目光分外眷恋的留在她脸上,许久了才说:“你有你的道理,但我是心甘情愿,我有把握她会回到我身边,多久都愿意等。” 蓝蕴和说完便挂断,徒留彼端陶书荷呆呆的一人,她分明听清了他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有把握等到他,也可以学他。 她真的有把握吗?陶书荷自问,她并没有,否则这么多年,她何以一听到陶书萌这三个字就诚惶诚恐避之不及,害怕她有朝一日会回来。 ……… 陶书萌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天刚微亮,她昨晚的意识还未回笼,隐约只觉得自己的腰身仿佛什么给被禁锢着,努力的转了身看到蓝蕴和盯着她的一双眼,这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睡得还好吗?”蓝蕴和见她神情没有恐慌之意稍稍放了心,只是语气极轻,像是怕吓了她。 听他张口,陶书萌眼中睡意已然消褪,她没有回答亦没有发问什么,只是默默转身过去,背对他,无言的冷淡。 她心里是怪他的吧?蓝蕴和这么想着,却不后悔,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能让她离开。 “我不会让你走,要么你把当初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陶书萌,你居然这么胆小,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蓝蕴和说完这些,背对他而睡的陶书萌一动未动,可他知道,她是听着的。 他的柔情相逼,陶书萌好容易便陷了进去,她此刻心境就如一团乱麻般。 许多时候,陶书萌也想过,告诉他,她必然会相信自己,只是她越来越能明白,当初韩露让书荷那样对她,分明是破釜沉舟,无论如何不成全,所以她即便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陶书萌回忆过去有几分失神,但是精明如蓝蕴和,想必早看出了不对,倘若不说清楚,他怎么甘心放自己离开? 很神奇,几年里都想不通的事在这短短片刻里陶书萌居然豁然开朗,她打定了主意便裹着被子坐起来,光裸的肩头泛着莹白的光,蓝蕴和看去生怕待会儿又无法控制继而慌忙避开,与此同时陶书萌静静开口。 “你既然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了心。” 陶书萌语气决绝,蓝蕴和闻言为之一怔,不禁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让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年你们学校有一次聚会,我虽然是外校的可书荷还是带我去了,我清楚记得我只尝了一小口啤酒,接下来的事便记不清了,第二天我在校外的小旅馆里醒来,书荷坐在我身边,她手上有一段录像,是我跟另外一个陌生男人。” 陶书萌说的十分隐忍,那些字眼几乎是咬着牙倒出来的,蓝蕴和就在她旁边,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一片晶莹,盈盈于睫,将落未落。 这些事……蓝蕴和闭了闭眼,平静的神色底下分明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他的下颚紧绷,周边皆是肃杀的氛围。 “她对我坦白说很爱你,可我在之前竟丝毫不知,我出了那样的事,是她动手拍的,虽然我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这辈子我们都是不能相互原谅的了。” 这一段过去陶书萌说的异常平静,过去那么久了,她以为已不再有什么,却不想依然是锥心之痛。 蓝蕴和总算了解到她一直以来隐瞒的事,心上抽着痛,他伸手去碰她,女孩子没有反抗,他轻轻将她带到身前,修长的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发,声线越发低沉。 “那时候,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你,即便你说分手,我都没有问清原因,可是书萌,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些事都过去了,至于陶书荷,我会处理。” 蓝蕴和这一番话是多么悦耳,如果没有韩露的阻碍,陶书萌真想就那么答应了,毕竟——她也是那么喜欢他,以为远走别处就能忘记,却不料再见,无尽的岁月反而将这份思念加深了。 “不能,即便这样,依然不能。”陶书萌拒绝。 “为什么?”蓝蕴和不解,眉头蹙的死紧。 陶书萌双手攥着被子的一角,从他怀中微微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陶书萌忽的一笑,一直包在眼眶里的泪就这么掉下来,直直砸到蓝蕴和的心底。 “蕴和,你以为我还没有见过你母亲对吗?你知道书荷为何要拍那段视频吗?她亲口对我说,是你母亲韩露让那么做的,她要用那个来威胁我离开你,她觉得我配不上你,事实上也是真的,我配不上你。” 藏了多年的心事终于毫无保留的说出口,陶书萌一时间轻松了不少,她说完静静起身穿衣服,晨光在这时照进卧室,映着她嫣然的红唇与雪色肌肤,明艳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