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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秦鹤霄的关系,向来是水火不容。 秦家落难时,她不去落井下石已是十分善良了,更何况冒着全族被灭的风险去救秦鹤霄。 “你可知我为何救他?” 想了想,楚然还是问出声。 楚妍睁大眼,“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只是说,这是你欠他的。” “欠他的?” 楚然喃喃自语。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响起—— “我欠你的。” “秦鹤霄,正和二十五年十月初五,我欠你一条命。” 楚然瞳孔剧烈收缩。 不是周容与,是——秦鹤霄! “秦鹤霄,为你今日赠衣之恩,他日我留你一命。” 茫茫雪原,凌凌寒风,她染满鲜血的手指攥紧狐皮大氅,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第19章 出淤泥不染白莲第十九莲…… 支离破碎的回忆如冰凌子于稀薄日头下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 金乌逐渐爬上云层,温度渐渐上升,冰山下的一角悄然探出。 被扼住喉咙的揪心褪去许多,难以名状的欣喜笼罩着她。 “不是周容与。” “不是他——” 她的一腔热忱不曾被辜负。 她的救命稻草依旧是救命稻草。 人生最艰难时刻对她伸出援手的那个少年,三年后归来风华依旧。 楚然双手捧脸,低低笑了起来。 “甚么?” 楚妍疑惑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甚么不是周家表哥?” “没甚么,只是突然想起一起往事。” 楚然揉了把脸,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畅快,“那些往事,让我很开心。” 楚妍狐疑看了楚然一眼,“三哥,你,想起救秦鹤霄的原因了?” “嗯。” 楚然微颔首,没打算瞒楚妍,“不过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与你讲太多。” 楚妍仍不死心,“那新朝后位——” “这件事我另有打算。” 楚然打断楚妍的话,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先回院子罢。” “新朝的事情你无需想太多,秦鹤霄乃风华君子,纵然丹阳侯府与新朝后位无缘,他也会善待丹阳侯府。” “可是——” “没有可是。” 楚然推着楚妍的肩膀把楚妍推出门,反手关上冰裂梅花式的长窗门,背倚在窗门上,抬头看着描绘着云气纹的承尘,嘴角不可自制翘起来。 “秦鹤霄。” “秦鹤霄。” “秦鹤霄......” 她喃喃唤着秦鹤霄的名字,忽而发现秦鹤霄的名字委实好听,以她贫瘠的才学也能说出名字的典故——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鹤霄,多么好听,世家子弟的雍容与杀伐武将的洒脱尽在其中。 以前她总觉得秦鹤霄的名字矫情,而现在,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 就如当年她想起周容与,便觉得整颗心化成水一般。 但又与那时候的心情有很大不同。 周容与背负了太多太多,周家的希望,世家们的目光,他永远不可能做自己,他永远都要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和他在一起,哪怕她的性子再怎么豁达跳脱,却也觉得有些拘谨。 因为她要陪着他,陪着他去做世家们眼里的世家子弟。 但秦鹤霄完全不同。 秦鹤霄见过她所有的丑陋与狼狈。 在秦鹤霄面前,她只需要做自己。 没有甚么比这更让人开心。 楚然微闭眼,嘴角翘得更高。 “翡翠!” 片刻后,她打开房门,冲外面院子里与丫鬟们说话的翡翠道:“卫烈弄坏的那件狐皮大氅在哪?” 那件大氅原来是秦鹤霄的。 怪不得当她穿着周容与送的大氅去找秦鹤霄时,秦鹤霄的反应会那么大。 秦鹤霄与她完全不同,喜华服,好音律,衣服上再怎么细小的差别,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翡翠应了一声,回屋翻箱倒柜找出惨不忍睹的大氅。 楚然拿着大氅左看右看,审美差劲如她,也觉得不大能穿出门,便问翡翠:“这件大氅能修吗?” “若多使些银子,修倒是能修的。” 翡翠看了楚然一眼,试探出声:“只是这件大氅是周公子送给世子的,世子确定要花大价钱去修?” “才不是他送的。” 楚然撇撇嘴,笑得十分明媚,“是秦鹤霄。” “送我大氅的人,是秦鹤霄。” 她又重复一遍,眼里带着阳光,“拿去让人修了,不管花上多少钱,我都要把它修好。” 翡翠恍然大悟,抱着大氅准备出门,刚走出两步,又突然回头,“世子,那个,钱好像不太够用。” 楚然:“......” 差点忘记这件事。 该死的周容与。 周家跑了,她的九十万两白银也打了水漂。 “去找三姑娘。” 楚然大手一挥,十分阔绰,“府上账目都是她在打理,她有的是钱,钱不够只管找她要。” 送走翡翠,楚然磨墨铺纸,认真思考洛京城中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 以前投降秦鹤霄是无奈之举,但现在完全不同,她既发誓效忠他,便拿出效忠的诚意来,不能再跟以前那样两面三刀混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