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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即分。 蜻蜓点水一般。 然而呼吸间的热气却落在楚然的睫毛上,引得她的睫毛跟着颤了颤,颤到把筹划着如何让家族富贵荣华的心思散了七/八分,关注点被秦鹤霄的唇吸引了去。 雍凉之地的人,大多是棱角分明的,就连女子也是如此,个个飒爽英姿身材高挑,秦鹤霄更是其中佼佼者,身高八尺,典型的城北徐公的人物,无论往哪一站,都天然吸引人的视线。 秦家被灭门后,他从一个轻裘雕弓配宝马的世家子迅速成长为沙场饮血独当一面的大将军,战场的粗粝磨炼了他的气质,世家子弟的雍容华贵与当世名将凌厉杀伐融合在一起,蜕变成今日独一无二的秦鹤霄。 而今的他气质更加清冷,眉眼越发凌厉,连嘴角都是锋利的线条,像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令人不敢直视。 可是说来很奇怪,她就很喜欢他的唇,甚至还想动手摸一摸,感受那迫人的气势陡然变得柔软,亵渎神灵一般的危险满足感单是想想就让人很兴奋。 当真是没救了。 楚然强迫自己的目光从秦鹤霄嘴角离开,抬头看了他耀耀如星辰的眼,莫名的,她突然很想说一句话——“情人的眼睛?” “那该是你的眼睛。” 是的,秦鹤霄的眼睛这般漂亮,雍凉夜空的星辰当如他的眼睛一般,才会叫她念念不忘反复在他面前提起。 “你说是便是。” 秦鹤霄笑了一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楚然陡然惊醒——她是丹阳侯世子,支撑丹阳侯府门楣的第一人,而秦鹤霄是未来的天子,九州的主人,哪能真跟秦鹤霄口中所说的那般,说抛下一切便抛下一切,俩人一路回雍凉去寻找恋爱时的感觉? 纵然秦鹤霄愿意,她也不愿意的。 ——风花雪月有什么好? 她更喜欢权倾天下。 但这种话显然是不能秦鹤霄说的,毕竟原本一心搞事业的秦鹤霄此时有点恋爱脑上头,作为一个合格的佞臣,她得顺着他,由着他,把他哄开心了,自己才有只手遮天的资本。 “若真有那一天,我当然愿意跟你回去。” 楚然十分敬业,动情的情话说得自己都快信了,“我多想再看一眼,跟你眼睛一样漂亮的星辰。” “洛京没有那样的夜,洛京的夜永远是灯火通明,群星暗淡。盛世繁华多是人工堆砌,就如博山炉里吐出来的云烟,瞧着好看,却抓不到手里。” “只有雍凉之地才有那样的夜。” “月亮出来时,月色皎皎,像银屑,又像薄纱。” “当星辰登场时,便是璀璨耀眼,就像你的眼睛噙了水,是横波缱绻的秋水洗过的星辰——” 楚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根本没有雍凉之地的记忆,哪来的这么贴切的形容词? 璀璨耀眼?横波秋水? 这不是正常的形容词,只有亲眼看到过那样的星辰,而身边又坐着那样的少年才能将星辰与少年联系在一起的形容词。 楚然呼吸短了一瞬。 不应该这样的。 缺爱如她,会疯狂心动秦鹤霄的喜欢,可疯狂心动之后是绝对的冷静,是从秦鹤霄的喜欢里去分析利弊的冷血,这样的她才是她。 男人的爱太缥缈了,只有抓在掌心的才是最实在的。 但这样的话似乎是她的肌rou反应,在秦鹤霄提出话题后,她的话便接了上来,跳动的心脏甚至还隐隐有着期待,期待着那样的夜,那样的秦鹤霄。 以及满天星光下秦鹤霄看向她的缱绻温柔。 那是比星光更漂亮的眼眸,几乎刻在她的骨子里。 她纵然没了雍凉之地的记忆,可她依旧会想起秦鹤霄的眼。 一旦想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疯狂压制的、不断被警告的情绪叫嚣着想要冲破她的身体。 它们试图告诉她,人生之路不会永远布满荆棘,它们想让她换一种活法。 可她很怕。 怕跳出舒适圈,更怕自己的期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权势不会辜负她,但人会。 人的感情会说变就变,但权势却是亘古不变。 心中情绪翻涌着,楚然睫毛不免颤了几颤。 面前的男人显然是极度细心的,抬手覆上她眉眼,“阿楚,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 楚然面上有一瞬的慌乱,“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记不大清。” 秦鹤霄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记不清便不记。” “阿楚,我军中有医术高明的军医,明日我让他来你府上为你看病。” 秦鹤霄抿了一下唇,漂亮凤目里透着几分担忧,“你的病不能一直拖着,莫要因为自己年轻,便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 楚然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医者全是中医,搞的是望闻问切那一套,有道行的老中医一搭脉,别说你是男是女了,连你肚子里怀着的男女都能把出来,若是叫这样的人去看病把脉,那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岂不是大白天下? 更何况秦鹤霄是短袖,好的是男风,她若是个女人,秦鹤霄未必会对她这么上心。 她的身份不能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