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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我就释怀了,脚步也轻快了,只差再哼几首小曲。 惹的秦牧野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造次。 书房内,依旧一尘不染,他推开窗子,负手而立。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后背,等他何时给我来个判决。 “宋白,接下来的事。你安静地听我讲。” 我连忙立正,我会很安静很安静地洗耳恭听的。 听到后来,休书什么的,我是没听到。反而,到了最后,我只觉得秦牧野的两扇嘴唇上下动着。 “……淮儿生来命途多舛,纵然是大富大贵之身,幼时也会历经几番大劫,我晓得你舍不得淮儿,我亦是,可为了淮儿的将来着想,我只能将他交给主持……” “你……你是要少淮出家做和尚?” “主持自然会将他交给世外高人。十年之后,淮儿就能回来。” “十年?秦牧野!你丫凭什么擅自做主?!十年?你开什么玩笑,要少淮离开我们十年,你凭什么笃定这十年没有意外,你凭什么笃定那秃驴说的就是真话?!因为一番莫须有的鬼神之词,你居然也就搭上了少淮的十年!” 秦牧野抓住我的手,目光哀切,呵斥道:“你以为我愿意?淮儿甫出生,便得了天花,事后,不过一个多月,又是被人抢走,又是中毒!这些的确是我的责任,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保护好他,可是,宋白……主持说,淮儿能出生原本就是一个意外!你知不知道?!他还说,这个意外,你最清楚,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如遭雷劈。我自然清楚的很。 若非我穿越至此,少淮……不,就不会有少淮了。有的只是丞相夫人和即将出生的小少爷的两具尸体。 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还能怎么辩解? 秦牧野搂住我的身子,道:“你莫哭,少淮的去向,主持会告知你我。到时候,我们还能去看他。” 我哭的更凶了。秦牧野不知道,少淮啊,是我留在古代唯一的牵挂。 这个偌大的相府,于我,只是一具空壳。 可是,连少淮也离开我了,我留下,还有什么理由?察觉自己的内心空白了一片,这样的感觉,我从未有过。我对这个异世,首次充满了惶恐之情。 “白儿。我是个失职的父亲,也是个失职的丈夫。我本该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丝毫伤害的。却屡屡让你尝尽委屈,受到屈辱。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我知他意有所指,这短短几月相处,我的心里对他居然产生了说不明道不清的依赖感。 “他没有碰过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我本不在乎的人解释这些,只是看着他眼底的炙热光芒,心里暖暖的,舍不得这丝温存离我远去。 秦牧野握住我的手,笑道:“我信你便是,何苦哭鼻子?” “……上一次……”上一次被人陷害,他明明那么生气。 “你觉得我秦牧野是是非不辨的人吗?我早已知道箫寒去不归楼救你的事,他是我的朋友。” 我吸了吸鼻子,那确实,双重背叛,谁也受不了。 “不过,我不会放过朝夕顾的……” “丞相大人……” 秦牧野好笑地看着我,道:“空山寺的时候便让你改口了。白儿,你怎么还改不过来?” “不习惯……” “你还可以叫我夫君,或者相公。” 更不习惯。我笑道:“对了,那朝夕顾是何人?他和第一次绑架我的人,不是同一个。” 秦牧野拉我坐下,道:“确实不是第一个。我尚是丞相公子之时,素喜游历江湖,也是那时遇上的箫寒,我和他比试过一场,不分胜负,却不打不相识,从此便算是认识了。他那时也非武林盟主,我俩约好三年后,老地方再次比试。可三年后,他已是武林盟主。” 我依旧不明白,这和他们的比试有什么联系。和朝夕顾又有和联系。 秦牧野啜了一口茶,道:“那年朝廷下旨,围剿江湖中的一个门派。因为涉及到皇亲,我又颇得圣宠,便由我亲自围剿。那个门派大约是半月国的人,他们用毒如神,接连闹出了数十条人命,又因为一门邪功需要十数个婴儿的心头血,残害了不少婴儿……” “这件事自然惊动了箫寒,他也曾出面调解,可那些半月国人并不领情,最后,是箫寒和我一起围剿的他们。当年,那门派首领膝下还有两子,我心存一念仁慈放过了他们。便是今日的朝夕晨,朝夕顾。”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那日,我和秦牧野一道用的晚膳,他又留我在书房呆了片刻。说的无非就是朝家的一些事。江湖恩恩怨怨,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仇报,报复来去,实际无聊。他们被灭门可怜,想那些被朝家人所杀害的人又是何其无辜。 尤其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甫出生,不明世事的婴儿。 我这一呆,就呆出问题来了。我呆的迷迷糊糊的,连怎么睡着的,都忘记了。 翌日清晨,我醒来时,目光对上的是秦牧野厚实的胸口。我显然是窝在他的怀里的。之前少淮在,好歹中间还隔了个人,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此刻,我无比尴尬,四肢都不知要安置在哪里。 如此一番,我竟也和秦牧野二人世界了一个月,且相安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