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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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愣,怔怔看着他。李小倏地冲到了江落跟前,通红的双眼含着希望和害怕,真的吗? 连秉也从自责愧疚中抬起了头,他同样燃起希望地看着江落,又不敢相信,低声道:可是师兄,我亲眼看到他们把段子的尸体给搬上车送走了。 江落肯定无比地点点头,镜中世界的死亡,不代表rou身的死亡。 事实上,江落只是有所猜测,并不能确定段子真的没死。 但这个情况下,如果再不说些什么,只怕局面就会更加糟糕。 江落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欺骗了众人,他也没有丝毫动摇。因为这样做,是对目前而言最好的结果。 凝滞的空气一松,李小呜咽哭了起来,连雪将手帕递给李小,笑道:太好了,李小,段子没有死。 连秉也喘了一大口气,负罪感被撤下,他感觉又能思考了,那这样说,咱们也不怕死亡了? 江落摇摇头,即便rou身不会死亡,但精神状态也受到冲击,我们还是要尽力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关于恶鬼,我已经有了些眉目。我在义庄的时候,不止看到了段子,还看到了另一个被害死的乞丐。从乞丐的身上,我看到了有关恶鬼的画面。 几人精神一振,连雪问道:真的么,师兄? 杜歌沉声问:恶鬼是什么样子? 江落将恶鬼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遍。 被黑袍遮挡住了面容了啊,连羌叹气,这样的话,我们也分辨不出谁是恶鬼。 连秉也叹了口气,转身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小碗公鸡血和一叠黄符,师兄,抱歉,公鸡血并不好拿,我只能找到这些。 江落看了看公鸡血的分量,够画几张符了。 旁人画符,总有许多流程要做。江落倒没有那么麻烦,他提起凝神,以手代笔,沾染鸡血便在符箓上一气呵成。几乎没间断的,江落就用完了这些鸡血。 只是鸡血到底很少,勉勉强强让每人一张,再多就没有了。 几个人郑重地将符箓贴身收了起来,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回去。江落瞧见天色已晚,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回去之后就不要出房门,门外如果有人呼救,也只管蒙头睡觉,什么都别管。这里邪乎得很,几乎是一块大阴地,什么邪门事都可能发生,要小心再小心。 其他人应下,秦云有些害怕地对连雪和李小道: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连雪和李小都点了点头。 杜歌走到了洞口,闻言回过头,朝秦云道:秦云,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 江落回房后,池尤还没有回来。 他耐心等了一会,天色逐渐黑下,烛火摇曳,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尤才缓步走进了房门。 烛光下,他的面色更苍白了些,但却唇角挑起,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唯独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深渊,有压抑的风暴在其中若隐若现。 江落试探地问:你瞧起来不是舒服。 池尤笑了笑,那倒没有。 你的伤口被看出来了吗?江落指了指池尤的脖颈,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告诫我让我少做这些事,否则会对身体不好,池尤笑容更深,多亏了他们,让我也明白了不少事。 说完,他哼笑着拿好衣服,邀请道:一起去洗澡吗? 江落道:去。 两个人并肩往沐浴房走去,江落道:刚刚有丫鬟来找你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我在你的床底下找到了,但上面沾了血。 哦,那个,池尤恍然大悟,那个啊,是我昨天练习时不小心碰到的血。 江落:嗯? 公鸡血和黑狗血,池尤笑着道,这些东西用在朱砂之中,会起到辟邪效果。 原来是这样,江落了然地点点头,那怎么不交给丫鬟去洗? 池尤突然奇怪笑了一声,道:你现在瞧起来,倒真有些像是我的妻子了。 江落:? 池尤慢条斯理道: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落暗暗翻了个白眼。 谈话结束,他们也走到了沐浴房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进入到了浴室,江落将自己今天才写的符拿出来贴在了门上,准备脱衣服。 在他一墙之隔的隔壁,池尤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他将衣服叠至整齐地放在了桌椅上。袅袅雾气遮住他的身形,池尤哼着曲子,苍白的脊背上,有鬼纹倏地从三颗痣的地方释放,缓缓往上爬行。 一直爬到了池尤的肩侧,让少年清俊的面孔也显得犹如鬼魅可怖。 水汽蒸腾之中,一道岣嵝的鬼影突然出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池尤缓缓道:我让你去隔壁吓吓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鬼影快要伏趴在地上,它磕巴地道:大人,那道门、门上有强大无比的符箓。 哦?池尤稍稍有了些兴趣,他看向鬼影,有多么强大? 鬼影咽咽口水,身躯战栗得更加剧烈,如果硬闯,我、我可能会魂飞魄散 那就去硬闯吧,池尤挑唇笑了,兴致高昂,让我来看看到底会不会让你魂飞魄散。 鬼影抖了抖,不、不,大人,求您饶过我,求您 池尤慢悠悠地抚平衣服上的最后一丝皱褶,他身上的黑雾骤起,汹涌如猛兽头颅地逼近鬼影,黑雾张开了血盆大口,只要一张口就能将鬼影吞噬下肚,那你说,是闯那道门魂飞魄散可怕,还是被我吞噬可怕? 池尤侧过脸,阴暗在他眉眼间笼罩,他的唇角挑起,带着几分深沉的压迫。 鬼影沉默了片刻,无力地道:遵命,大人。 等鬼影消失不见后,池尤看向了隔开两间浴室的墙面,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点在墙面上。墙面裂纹渐起,一个指尖大小的洞眼浮现在其上。 他太奇怪了,池尤自言自语道,符箓,哪来的符箓?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池尤喃喃,他还让我产生了一些从没有过的情绪,如果不是确定我的意识没有被对方蛊惑或者cao控,我还以为是他用了什么秘法影响到了我。 江家普普通通,他的父母也普普通通,在此之前,也没听说过江家少爷会有这样的手段,池尤,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墙面被他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了。 池尤从洞眼中平静地看过去,就见江落抓着衣衫下摆,正在看着浴室门的方向。池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木门上贴着一张符箓,那是一张镇压符,但在鬼影撞门的刹那,符箓微微闪过金光,仍然牢固地贴在了门上。 池尤若有所思,他抬起手,黑雾裹着一团黑灰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鬼影遗留下来的最后东西,确实如它所说,它魂飞魄散了。 但它即便魂飞魄散了,那张符却也没有烧起,还能接着用。 这样的符,哪怕是池家的族老,恐怕也写不出来。 池尤笑了,轻轻挥挥手,身后倏地跪下了一排瑟瑟发抖的鬼魂,大人。 你们追随我很久了,现在也到了你们为我效力的时候了,池尤道,去吧,撞开那道门,让我看看那张符箓到底有多么强大。 是。 足足五只鬼魂魂飞魄散后,才撞开了那道门。池尤看着终于燃烧起来的符箓,若有所思地挥挥手,让其他面若死灰的鬼影退下了。 他看向了江落,意味深长。 你到底是谁。 江落放下衣服,走过去关上了门,中指轻轻在门上画了一道符箓。但落笔回身之后,江落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窥探视线。 黏稠,深沉,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江落无声翘了翘嘴角,倏地脱下了上衣,白皙的脊背映入了池尤的眼睛。 池尤收回视线,在浴缸中看了一眼,却没有忍住,再次抬头看向对面。这时,江落的双手已经搭在自己的裤腰上。 * 镜外。 镜中世界和镜外世界的时间流速有差别,葛无尘恭敬地道,主人,镜中世界无法承载您的力量。如果强行进入,镜中世界毁灭,反倒会困住江施主等人的灵魂。 卧室中的窗口突然爆裂开来,暴风席卷着白雪冷冽侵入。 池尤坐在床旁沙发上,他靠着沙发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葛无尘,过了一会儿,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这就是你研究两天研究出来的东西? 葛无尘在铺天盖地的威压之中咬着牙快速将剩下几句话说完,但还有两种办法。第一,您将镜中世界的一个人cao纵为傀儡。第二,您暂且分出几缕意识,短暂附身到镜中世界人的身上,在不惊动幕后人的前提下,试探镜中世界能够承载您的几分意识,再做其他计较。 池尤侧头,看着床上平稳呼吸着的江落。片刻的凝滞后,他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哪一个都不是很让我满意。 我为什么非要进去镜中世界呢,他道,无趣,费力,没有丝毫意思。 但说出这句话的他,这两天却丝毫没有离开过这间别墅。 葛无尘试探地为他找着理由,道:您只是为了想要知道幕后人想做什么,做好应对措施而已。 池尤恍然大悟,对。 他的眼眸从江落身上移开,压抑了两天的烦躁情绪不再掩饰地倾泻,他下命令道:现在,立刻。用第二种方法,让我附身在离江落最近的人身上。 是,葛无尘小心翼翼道,但主人,您初次进去,第二种方法只是为了试探镜中世界对您的承受度,进入镜中世界再出来的速度会很快。为了以防万一,不震碎镜中世界,您最好用最少的意识潜进镜中世界。 我知道了,动作快一点,池尤手指轻敲,他笑容高高,拖长音道,我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122章 基于主人的任性,葛无尘只能尽力满足主人的要求。但在主人进入镜中世界时,幕后人还躲在暗处,为了不发生什么其他的意外,葛无尘便动用了花狸留给他的骨笛。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骨笛,通体如人骨那般惨白莹润,尾部栓了一根红绳。葛无尘站在窗前,不间断地吹响了三次。 这是用花狸的指骨做出来的笛子,除了花狸,旁人听不到骨笛吹奏出来的声音。片刻后,风雪中倏地有红衣人从窗口飞入,花狸赤脚走在地板上,语气冷厉,你半途叫我来是做什么? 葛无尘道:你要和我一起看护主人。 花狸皱眉。 葛无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类,带着花狸往卧室走去,除了看护主人,还要看护好主人看中的那个人类。 花狸忽然想起了江落那副可恶的样子,他的表情一变,隐隐排斥。 葛无尘余光瞥过他,第一次主人进出镜中世界时,我不会跟随他。但第二次我会和主人一起进去,到时候,我们就拜托给你了。 花狸脚步一停,看着他道:你也要去? 葛无尘笑了起来,隐隐精光从他眼中闪过,他微微颔首,我要去看一看幕后人想做什么。 花狸对葛无尘想做什么没有一点儿兴趣,但他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只会全力确保主人的安全。至于你和那个人类?你让滕毕过来保护你们。 不用浪费那么多的人力,葛无尘道,我知道你可以,花狸。 花狸冷笑一声,抱臂不言语。 葛无尘道:如果你做好了,我会带着你打游戏上分,绝对不会再让别人骂你智障小学生。 花狸脸色一黑:成交。 * 正在吃着棒棒糖的滕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没看到什么之后,继续低头认真地搞着手里的游戏手柄。 啊啊啊,死鬼救命!他旁边的陆有一嗷嗷怪叫,有怪偷袭我,你快点上! 滕毕严肃地点点头,如临大敌地cao控着屏幕上的勇士,但和他要放大招的表情相比,屏幕上的勇士却笨拙跳动了两下,跳到了刀剑上自己戳死了自己。 滕毕: 陆有一: 屏幕上闪出了游戏结束的字样。陆有一绝望地扔了手柄,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在他们两人身后,将小粉放到沙发上,认真给小粉梳着毛编着辫子的叶寻淡淡道:死了多少回了? 398次,陆有一无力地道,厉害吗? 叶寻颔首,不带一丝嘲弄地嘲笑道:能坚持送死这么多次,你们也够厉害了。 说话间,闻人连和匡正拎着两手满满的购物袋走了进来。屋内的温暖挡住了屋外的寒风,他们两人脱下手套和围巾外套,将其一件件地挂在了衣架上,笑着道:联系上他们了吗? 葛祝放下手机,塞廖尔回国了,等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和我们一起庆祝。但江落的手机号也总是拨不通。 给仲秋打过电话了? 正在打,葛祝挥了挥手,她还没有接。 陆有一从地上爬起来,往葛祝走去。滕毕看了看他们,默默放下了游戏手柄。 几秒后,卓仲秋便接通了电话,但葛祝还没说话,她便率先道:我刚从连家出来。江落和连雪他们上山了,山上下了好几日的雪,没有信号,联系不到他也正常。 不是吧,陆有一失落道,放假的时候好不容易聚一起,他还没法来。我已经快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今天还是叶寻的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