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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是下意识开口追问:“亚忒牧将军当年被讹传身死,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人还是咱们认识的,我的好四哥?”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令庄恒犹疑至斯,措辞良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的破烂往事。 庄恒被她一语中的逼得又咳出几声,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庄舟所言。 怎料庄舟倏地从座上惊起,脱口而出骂道:“三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先前骂起四哥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事儿倒替他瞒得紧。” “那会儿不是都还年轻,我也,我,”庄恒被她骂得有些不好意思,避开眼神支支吾吾:“我也没现在这么明事理,想着他既然喜欢红夭,那便是能者取胜,成王败寇嘛。” “龌龊!无耻!” 庄舟瞪了庄恒两眼还觉不够泄愤,又抬脚在他脚上狠狠踩了几下,方才稍稍平复心情,怒气冲冲地与他对视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立刻说清楚。” 第58章 庄舟不客气地将顾淮济挡在了…… 庄恒被庄舟瞪得犯怵, 讨好着抬手扒拉了她两下,求饶般叹道:“能有什么事,不至于气成这样, 不至于。” 怎奈庄舟根本不为所动, 他只得坦白从宽, 如实招来:“不过就是四弟瞧上红夭,却听闻她在月羌国有了婚约,从中作梗拆散了他们罢。” “如何作梗?” 看得出他还有意藏私,庄舟不由变了神色,连连催促:“快说。” 那时的庄鸿毅还是敦胡四王子,素来高高在上, 又怎会将亚忒牧这么一个普通月羌贵族放在眼里。 既在猎鹰大会上看中了红夭, 庄鸿毅自然会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可惜素来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的庄鸿毅习惯了被人追捧,第一次主动接近一个姑娘家,根本没想过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多谢四王子心意, 但我在月羌已有婚事许诺他人,还请见谅。” 红夭拒绝得坦荡磊落,谁知竟叫庄鸿毅愈发气闷不悦, 想不明白到底什么男儿能引得红夭倾心至此, 甚至不惜拒绝他的示好。 每位敦胡王子麾下皆有所属骑兵,庄鸿毅因此派出暗探前去月羌国打听,得知红夭在月羌的青梅竹马眼下正在与雍朝边境城关任副将, 待入冬后便会返城跟红夭成亲。 冬日正是边境战事频发之时,庄鸿毅当即决定趁乱除掉那位青梅竹马,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亚忒牧逃过一劫反因祸得福, 再返回月羌国时即被赏识他的新国王升任为一军主将。 但那时红夭早已阴差阳错远嫁敦胡国,两人就此分开,直到前些时日方才得以重逢。 听罢庄恒所言,庄舟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能接上话,庄恒见状,终是上手将她拽回座位上安心坐稳:“按说亚忒牧应清楚当时真相的来龙去脉,他既没有告知红夭,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庄舟落座后总算舍得回过神来,没忍住冷哼出声,挑眉看向庄恒不留情面道:“人都快死了,又是借着战事伤人,只怕他还真不知道到底被谁所害。” 庄鸿毅寻人暗害亚忒牧之事,当时不止庄恒知情,连带庄舟的大哥、二哥包括五哥庄恪都有所耳闻,只不过那时敦胡国尚是西域强国,他们个个眼高于顶,压根也没把亚忒牧的性命放在眼里。 杀害亚忒牧之事在他们看来,根本与碾死只蚂蚁无异。 至于庄舟为何不知情,庄恒仔细思忖半刻,很快得出结论:“你那会儿多大,有没有十岁?我们自是懒得跟你个小奶包子说这些。” “托您的福,我也不想知道这等下作无耻之举。” 庄舟还是摆着张臭脸,压根懒得多看庄恒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雍朝想对咱们下手也跟碾死只蚂蚁无异,你们要不要试试什么感受。” “咳,揭人疮疤非君子所为,我好歹是你兄长。” 庄恒面上不掩尴尬,正想再说些什么找补几句,马车却在这时于红夭所居小院之外勒马停稳。 他只得无奈下车,被庄舟从身后推着,不情不愿地敲了敲门。 “小姑姑!” 前来开门的庄稚宁不掩雀跃,在看清庄恒时先是一愣,随后方反应过来,同样面带笑意:“稚宁见过三伯父。” 庄恒在敦国公府内常常帮着她们母女二人说项,庄稚宁记得他恩情,态度十分温和诚恳。 他们今日来得比平时都要早,亚忒牧外出城郊巡视军营未归,红夭亦同样前去集市采买不在家中。 庄稚宁只得独自一人担起大任,笨手笨脚地替众人上了茶水,悄悄扯着庄舟衣袖好奇道:“小姑姑,三伯父为何会突然来呀?” “他就是来看看你们母女。” 庄舟有意扬高声音,偏生要叫庄恒听进耳中:“顺便,跟你阿娘说几句过去之事。” 刚刚端起茶盏送到唇边的庄恒被庄舟吓得手一抖,侧首与她相视,不成想会被她瞪得噤声默认:“是,是有些话想说。” 红夭和亚忒牧当年两情相悦,若无有庄鸿毅从中插一脚,他们二人也不会落到今日尴尬地步。 更不用提庄鸿毅得到红夭之后根本不珍惜,又为着攀附雍朝权贵而将红夭母女弃之不顾,若是告诉红夭真相能助她放下心中对庄鸿毅的执念而重新接受亚忒牧,也算好事一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