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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 第6节

    这几年因为母亲生病,家中缺钱,求学不顺,辛榕过得兵荒马乱的。就算有爱慕者可劲追求也谈不到恋爱上去,没那个心思和闲情。

    “这样。”男人简短话音刚落,辛榕的视线还没转过去,下颌就被捏住了。

    辛榕愣了下,来不及躲避,那只有力的手控制着他,不容许他偏头避开。一个吻旋即落在了唇上。

    辛榕是睁着眼被吻的。

    吻他的男人深沉老练又有耐心,能给他的又何止是一个吻。

    辛榕被他后面圈住了,男人的一只手在栏杆上摁着他的手,从五指间紧紧压下去,将他的手扣在自己掌下,又以指腹缓缓搓揉他的指节。他们的嘴唇贴合着,先是厮磨了几秒,辛榕发颤的唇才被顶开,被迫接受更深的探索。

    辛榕凌乱的气息里夹杂有甜蜜的小红莓、辛辣的伏特加,柔软湿润的唇舌就像新鲜的浆果等待采撷。他反应略显生涩,倒让邵承昀感觉有些欲罢不能。

    男人腾出一只手,借由自己身体挡着的部分暗中解了一颗辛榕的衬衣扣子。位于靠近腰部的一颗。

    温热干燥的手掌随之探进去,覆在了微凉的皮肤上。

    辛榕就算反应再慢,这一下也惊着了。这个角落虽然隐蔽,但邵承昀的这些举动还是太过放肆大胆。终于他在深吻之中发出一点无助的呜咽,含糊地求着对方停止。

    吻还在继续,先是纽扣被系了回去,然后是交握的两手松开,最后男人从他唇上抽离。

    辛榕被吻得几乎缺氧,男人以手指抹去他唇角的湿痕时他才睁开眼,视线一时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邵承昀还是稍微护着他的,也给他时间平复下来。

    辛榕的喘息声在海风中无法听见,可是他红润诱人的双唇和微微起伏的喉结仿佛都带有某种强烈暗示。那是一种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性感。

    邵承昀毫不掩饰地盯着他,如果辛榕能够读懂这种目光,此时的邵承昀已经流露出对于他势在必得的笃定。

    大约半分钟后,邵承昀淡声说,“回包厢吧。”——脸上什么神色也看不出来,好像就只是陪辛榕吹了吹风。

    辛榕点点头,跟着他下了阳台。

    看辛榕的样子是有些醉了。邵承昀进入包厢后捏了一把他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吹风吹太久,手指都是凉的,就连眼尾也泛着红,看着招人疼。邵承昀就想带他先走。

    离开包厢前尤峰主动过来跟邵承昀聊了几句。今晚邵承昀要做的事差不多都成了,尤峰也不傻,在赌桌上赢得体面畅快也不全是手气,他知道这背后少不得邵承昀的安排。

    两人说定了返回平州再聚,尤峰还提出要叫上邵仲麟。

    邵承昀攒的这个局算是没白搭,回去跟兄长可以交代了。

    他领着辛榕回到套房,一进玄关就把男孩摁在房门上继续热吻,先是捧着他的脸,而后手下动作粗暴地拽掉了两颗衬衣扣子。

    辛榕起先没有反抗,被酒精搅得没那么清明的意识里其实还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形容,隐约地觉得自己可能逃不掉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单凭他一己之力可以抗衡的对象,但内心的挣扎还很激烈。

    这种激烈里包含了很多的不甘心。是一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命运席卷时,还想再负隅顽抗的渺小自尊在隐隐作祟。

    辛榕穿的衣衫单薄,喝的酒精烈度很高,他是落入彀中的猎物。在认识邵承昀的短短一两天内就被捕获蚕食,甚至无法呼救。

    因为直到此刻,一切的发生似乎都有他自愿的成分。

    他被紧紧压在门上,呼吸是破碎的,眼神散乱,心跳急速,大脑几乎空白。

    他与邵承昀之间没有一句交流,欲望仿佛已冲溃理智的防线。

    当男人技巧娴熟地吻至他颈侧时,辛榕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抵住对方的肩膀,用尽全力要将其推开。

    邵承昀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他也有绅士的一面,喜欢心照不宣的关系,从未在情事上勉强过另一方。

    辛榕的反抗是无声的,这种无声的反抗并不显得激烈,却有种特别的力量,让邵承昀的动作随之滞了滞。

    房间里还没开灯,外面甲板上的照明倾泄进来,朦胧地照着沉默中的男孩。

    他的衬衣被撕开了,露出一片光滑无暇的肩颈,头微微垂着,鼻尖有点红,手很凉,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

    邵承昀盯着他,慢慢拿开了手,转而撑在他身侧的门板上。仍然是带有禁锢式的姿势,只是不如先前那么强势独断。

    辛榕的呼吸声可以清晰地被听见。很奇怪的,他没有流露出恐慌或者示弱一类的情绪。他缓缓抬头,也看着邵承昀,低声说了两个字,“……邵总。”

    黑暗中响起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气声,邵承昀听后蹙了蹙眉。

    他叫他“邵总”。

    辛榕一直是这么叫的。但在邵承昀的记忆里,不管是他曾经有过的较为正式的交往关系,还是那些短暂的各取所需,都没人在这种时候叫他邵总。

    辛榕仅仅21岁,很多人在他这个年龄还没从大学毕业,而他已经有着两三年的工作经历;他是邵承昀的下属,某种意义上甚至都称不上“下属”,邵承昀的身份与他之间有如云泥,他只能算是一个底层雇员。

    他们之间安静了片刻。

    安静拉长了这种对峙的焦灼,辛榕推着邵承昀的力量渐缓了些,先前被他还能藏住的紧张也慢慢显露出来。

    邵承昀没想过在情热时刹车,他甚至可以预知辛榕的抗拒是一种必然、同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个小孩没有底气。

    不管是为了某个荒谬的生辰八字,还是邵承昀真的对他产生兴趣了,他都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不想?”邵承昀问,用的却是陈述句的口吻。

    辛榕先垂了下头,过几秒又抬起来,抿着唇,没说话。

    决定权都在邵承昀,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他心里无比清楚。

    最后邵承昀一抬手,掐住了他的脸,将他抵在门上,慢慢地说,“不想可以说。”

    辛榕的双颊被捏得生疼,他看着邵承昀,眼尾却弯了弯,像是笑了下,仍然不吭声。

    这一抹笑里没有撩拨,没有讨好,只是种自嘲的笑。

    邵承昀自从坐在包厢里的那张赌桌边开始,就打定主意今晚要得到这个人,根本没想过辛榕的抗拒在这个决意里有没有作用。

    可是现在这个男孩无声的求饶还是戳着他了。

    邵承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欲和愠气基本都不见了。

    他放了辛榕,冷声说,“去换件衣服,出来吃饭。”

    刚才在包厢里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辛榕空腹喝的酒,所以醉得格外快,走进客卧时脚下还有点踉跄,进去以后也顾不上邵承昀会怎么想,反手就关上了门。

    他摸黑到床边,拿起t恤和牛仔裤。准备脱衬衣时才发觉扣子不知何时已被拽掉了,那种事发的后劲直到这时才突然涌出来。

    他先是呆站了会儿,然后用手里的t恤兜着头,慢慢蹲了下去。

    刚才他的身体也起了反应,挺明显的,到现在都没完全下去。

    辛榕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以前他对于感情的想法都很简单,爱和性应该是种因果关系,有前者才有后者。但是搁在邵承昀这儿,他什么也不敢多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客卧出来。客房服务送来的宵夜已经铺了一桌,邵承昀一点没吃,坐在沙发里看新闻。

    辛榕的步伐放轻,走到长桌边。邵承昀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换回了那身半旧的t恤牛仔裤。

    “饿了就先吃。”邵承昀就说了几个字。

    “邵总不吃么?”辛榕低声问。

    电视的荧光投映在邵承昀英挺的侧脸上,他把新闻音量调低了,视线仍落在屏幕上,靠近长桌的那只手抬起来,隔空指了指,说,“中间那一盒是粥,先喝粥。”

    辛榕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男人好像是在关照自己。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先坐下拿过那盒热粥喝了两口,而后又选了一盒云吞,起身走到邵承昀身边。

    “邵总你也吃点吧。”

    邵承昀点点头,示意他放着。新闻还在继续播放,辛榕把云吞放在茶几上,又坐回去继续喝粥。

    他和邵承昀就这样在各自的座位上吃了晚餐。

    直到辛榕快吃完了,邵承昀才拿着还剩半份的云吞坐回来,又吃了些别的菜。

    ——是因为我么?

    辛榕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暗自揣摩:刚才一直坐在沙发里看新闻,难道是为了让我在吃饭时别那么紧张?

    第9章 我想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这一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辛榕躺在客卧的床上,却没有前一夜睡得那么安稳。

    他梦见了邵承昀,梦见他给自己的吻,梦见他撕扯自己的衬衣纽扣,也梦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往外抛扔筹码。

    邵承昀的脸在梦里竟是意外的清晰,从鼻梁,薄唇,到下颌线条,仿佛真实得触手可及。就连辛榕自己都想不明白,潜意识里怎么会将这个男人记得如此仔细?

    手机闹钟响起之前他就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喝过酒的缘故,即使过了一整夜,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先是起身坐在床边对着鱼缸里的123出了会儿神,然后轻轻推门出去,在玄关处拿走一张房卡,离开套房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面积就跟豪华套房的一个盥洗室差不多大,但是辛榕升任领班以后才有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单间,不用再去跟室友磨合生活习惯,其实已经很知足。

    他在房间里迅速地完成洗漱,又换了身干净制服,紧接着就去餐厅给邵承昀带早餐。

    等到邵承昀随着生物钟在七点半醒来,醇厚的咖啡香气已经从外间飘散进卧室,像是牵着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勾着他出去看看。

    邵承昀披了件外套,拉开房门,就见辛榕穿着一身笔挺的侍者服,站在衣柜边熨烫衬衣。

    靠窗的长桌上摆了几样早点,加湿器里也注满了水,想来都是辛榕一早起来准备的。

    邵承昀见此情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隔着几步的距离,冷眼看着男孩为自己打理衣物,却一点没有因这番示好而感动。

    辛榕见他出来,放下手里的蒸汽熨斗,跟他说早安。

    邵承昀问他,“起这么早?”说着走到窗边,一抬手,把还留了一层的窗帘完全拉开了。

    辛榕就站在迎着光的地方。屋里一下亮堂起来,邵承昀随即看到了他眼下的一圈淡淡青黑痕迹,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辛榕说,“今天我手机闹钟响了。”——对应的是昨天因为闹钟没响以致晚起的话。

    顿了顿,他又试探道,“刚才我去餐厅取咖啡,遇见经理,说今天的游轮美食节很缺人手。我之前带的几个人都是新员工,这两天我没在,他们干活都不太适应。”

    辛榕说的也是实情。因为他年纪轻轻当上领班,让他去管理那些比他年长的老员工,人家未必服气,所以祝经理就把几个刚招聘上来的新手交给他带。

    今天是顶层餐厅最为忙碌的一天,游轮上举行的“亚洲美食节”从上午11点开始,午餐和晚餐时段的座位全被订满了。辛榕负责的餐区本就人手紧张,现在他又被邵承昀扣在了身边,临时顶替的人员做得并不胜任,昨晚还遭到两桌客人投诉,搞得祝经理也很难做。

    邵承昀大概没想到辛榕这么委曲求全的,竟然就是为了去餐厅上班,几乎气笑了,问他,“你就这么喜欢在餐厅做事?”

    辛榕能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愿和邵承昀待在一个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