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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应檀闲闲翻过一页,捏了两颗核桃仁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担心他作甚?” “jiejie莫信,殿下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日晚间,殿下拿着文卷,压着驸马就寝前背完呢!”绿萼拿着小锤敲核桃,剥离细碎的壳,笑着告饶,“可不能是婢子偷听,实在是驸马边哭边背,嘴里说的都是关于秦司将军的事。” 闻言,姜应檀神色不变,眼尾勾着红,极轻地扫过去一眼,“你耳朵倒是很灵,在本宫身边呆着屈才,不如去暗部来得好。” “婢子瞧着也好。”白芨笑道。 绿萼连忙双手奉上剥好的核桃仁,苦兮兮地求饶。 正在主仆三人打趣时,侍卫通传,傅则回来了。 姜应檀不为所动,依旧看着话本,丝毫不在意来人。 然而,她却听见白芨与绿萼的声音里,多了丝不同寻常的敬意,全然不似前几日对着傅则连哄带骗的声音。 似乎察觉到什么,姜应檀将话本子挪开些,目光终于肯落在刚回来的傅则身上,自己亦是一愣。 只见傅则一身玄衣,宽肩窄腰,一张俊脸冷着,双眸深邃悠长,让人猜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通身气势逼人,与初来临城那一日见到的傅则一模一样,再无这几日五岁傅则的影子。 这是……恢复了? 下一刻,她就眼见着那张冷脸消融,眼神顷刻间变得清澈单纯。 傅则瘪了瘪薄唇,哭丧着脸,扑过来告状,“呜呜!今天那个秦将军,也太吓人了!抓着好几个小地方为难则则……” 姜应檀:“……”很好,并没有恢复。 她的手无奈搁在傅则脑袋上,被对方极为自然地蹭蹭,被那力道带着,轻轻摸了两下。 姜应檀听着怀中人的哭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真是魔怔了,明明脸没变,她竟然觉得五岁的傅则可爱顺眼多了。 顺眼到,似乎在这段时日多宠他一些,也没什么? 第11章 临城一行,本就以阿姐的…… 雕梁画柱的宫殿里,一名女童正抱膝哭泣。 有宫装女子从殿外赶来,提着裙角,身边还带着一个半高男童。她急匆匆奔到女童身边,心疼地拥住她,“小顺安乖,不哭了好不好?” 女童埋在温暖的怀抱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阿…阿姐,顺安好想母后,呜呜……”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她不会希望你难过,会一直在天上默默关心我们的顺安,”宫装女子拍着女童后背,时不时轻抚顺气,“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站在两人旁边的半高男童,眼眶亦是微红,僵直脖子道:“别哭了,以后我和阿姐,还有母妃,我们一起陪你。” 顷刻间,又换了一个场景。 大殿之下,女童已然长成少女,冰冷愤怒地质问:“为何要让阿姐去和亲!” 帝王负手走下高座,厚实的大手想去摸少女的头顶,“朕的女儿中,只有永熙在待嫁之龄。顺安放心,朕不会让你和永熙一样。” 然而少女丝毫不觉安心,心中愈发激愤,抬手拍掉帝王伸来的大手,头也不回地跑走。她不管不顾地奔向宫门口,发钗散乱,仪态全无,却只看见宫门外已渐渐远去的车架。 少女泪如泉涌,想追上去,却被铁面无情的侍卫拦下,隔着宫门遥遥相望,隐约透过红纱,瞧见身着华贵嫁衣,端正坐在其中,不论她怎么哭唤,都不肯回头的jiejie。 忽而下一瞬,场景再次变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前方突然生出光亮,那里站着一位瘦骨如柴的女子,正在拼命奔逃。 姜应檀想上前,唤一声“阿姐”,却口不能言、四肢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子扑倒在地,被身后追兵追上,被迫钳住四肢后,硬生生往回拉,脚下拖拽出血迹。 女子一双眼,直勾勾地望过来,惨声道:“顺安,救我!” “阿姐!” 姜应檀从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大口喘气。 “殿下可是梦魇了,快喝口水顺顺气。”在一旁坐着针线活的白芨急忙丢下手中物件,新倒了一杯茶水递来。 温热茶水递到唇边,姜应檀囫囵喝下两盏,呼吸渐渐平稳,终于摆手喊停。 姜应檀的脑海之中,还有残留着惊惧感,她用葱白指尖轻轻揉着眼尾,“去把魏十喊来。” 近日,魏十身上背着的事务颇多。一方面,要由崔氏入手,彻查北燕派来的暗桩,另一方面,继续暗中查找傅则养的外室,除了这些,还有延请名医、统领鹰卫等一干琐事。因此,大部分时候,他并不在府内,须得花些功夫去寻。 白芨欠身:“是。”走之前,给绿萼使了眼神,让她悉心照料。 主屋廊下摆着竹椅,椅面铺着柔软绵厚的羊毛毯子,方才姜应檀便是在这儿小憩。 秋风萧瑟,院中老树的叶子逐渐枯败,被冷风带着打转儿,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姜应檀半坐半躺在椅上,望着眼前景象,半晌不曾开口。 院中安静,只有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绿萼不敢出声打扰,进屋翻出一张薄毯,放轻了动作,想为姜应檀盖上。 绿萼轻声劝:“殿下,秋日偏凉,多少盖上一些,以免着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