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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时的她,偶尔也会对着他,露出一抹笑来。 是什么时候变了? 隔着萧五等戒心满满的鹰卫,慕容迟目不转睛地瞧着姜暮窈,忽而明悟。 是了,直到那一年,他野心勃勃,集结北燕数十万将士,挥兵南下,肆无忌惮地攻打大齐,誓要将大齐的版图并至北燕,达成一统中原的凌云壮志。 从那一日得知消息起,姜暮窈变了,变成了一座没有感情的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怨恨,甚至只要他靠近半步,姜暮窈就会控制不住的吐出来,嫌恶之意都不需要宣之于口,双方都已是心知肚明。 可明明到了那种地步,她也不曾寻死,故而慕容迟一直觉得,姜暮窈是不会决然赴黄泉的。 时隔数年,看得如此一个鲜活的姜暮窈,哪怕隔着面具,慕容迟都能感知到对方“活”了,再也不是一具行尸走rou。 原来,她后来数年的苦熬,不是存着情意,只是为了有一日能回家,哪怕是死在大齐的土地上。 “噗——”慕容迟猛地吐出一口血,眼中俱是凄凉,喃喃地重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对方吐血,姜暮窈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不为所动地望着。 慕容迟抬手挥退云骑,随意抹开唇边血迹,目光沧桑寂寥,就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姜暮窈,藏着浓到化不开的情谊。 时间一点点被消磨,日头渐渐升高,在众人头顶洒下一片温暖日光。 等看到信号弹的一些云骑和鹰卫都赶到了,慕容迟依旧一言不发,无视双方的剑拔弩张。 姜暮窈在一片寂静中,忽然看懂慕容迟的态度,微微一愣,但还是在下一瞬率先带着萧五等人离开。 而慕容迟,就这么如木头一般被钉在原地,看着姜暮窈的背景渐渐消失不见。 良久,他吐出一个字,“走。” - 山中,一男一女牵着手行走其中。男人身高八尺有余,提着手中古朴长剑,一丝不苟地护在女子身侧。被他牢牢护着的女子,明媚容颜中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不时指着路边的稀奇玩意,理直气壮地问男人都是些什么,能不能吃。 此二人,正是离开山洞的姜应檀和傅则。 眼下,姜应檀正盯着一个洞xue瞧,向身后招手,“哎,傅则你看,这里边会有什么?兔子吗?” 傅则靠近瞧了瞧,“许是藏着冬眠的蛇虫,或者是田鼠吧?临城位于西北,野外的兔子数目不多,这瞧着也不像。” 姜应檀皱皱鼻子,方才还兴致勃勃地探看,现下就摆出一副嫌弃样儿,“那算了,还是兔rou好吃些,蛇rou啊、田鼠rou啊什么的,可不配入本宫的口。” 刚刚看姜应檀问起兔子,傅则以为对方是想捉一只来玩,哪曾想姜应檀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脑中想的都是什么rou好吃、怎么做好吃。 傅则闷笑一声,很快将笑意压下去,怕被对方察觉。 然而以姜应檀的洞察力,几乎是傅则发出声响的那一刻,就敏锐瞧了过来,将这一幕看了个齐全。 顿时,姜应檀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觉得我身为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应该想得是兔子毛有多软、长得多可爱?” 不等傅则应答,姜应檀自己先是轻哼,“我就是想着口腹之欲,怎么了?” 傅则笑着回应,“自然是理所应当,殿下可是饿了?” 从醒来也有半日,傅则无须主动回忆少年郎的行事风格,已能自然而然地将之贯彻到言行之中。或许也是过去两月不同的记忆,总归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罢! 姜应檀勉强满意这应答,直起身子继续往前走,咳了一声,“也没有特别饿吧。” 毕竟,早上傅则烤了五条鱼,三条入了她的口,到现在相隔不到两个时辰,哪里……哪里就会饿了! 傅则看得懂她藏起来的心思,顺水推舟道:“是我饿了,劳烦夫人陪着用些果子。” 都是聪明人,姜应檀睨了他一眼,知道傅则是故意照顾自己脸面,但也没说什么。 许是他们运气好,所在的地方正好有几株柿子树,远远就能瞧见那一个个红彤彤挂在枝头的冬柿。 因昨日地龙翻身,好多柿子都落在了地上,沾着尘土。 傅则自然是不舍得姜应檀吃地上的,仗着自己高,拔出长剑,直指安然挂在树枝上的柿子。 就在傅则勤勤恳恳摘柿子时,身后突然传来姜应檀疑惑的声音。 “怎么觉得,你做起事来变得有些一板一眼,没有先前活泼了?” 傅则执剑的手差点一歪。 第60章 瞧,是谁家的郎君,耳朵…… 傅则心中有些慌,但面上没显出异样,故作平静地反问:“怎么会这么觉得?” 姜应檀抿唇思索片刻,缓缓道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你话少了许多。若是换做往常的你,眼下估计都慌了,哪里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寻吃食、探生路?看着也太过熟练了。” “京中高门富养出的公子哥儿,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的,怎会晓得野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有那些根本就没什么差异的杂草,你怎么就晓得是否有毒?” 听得姜应檀一桩桩一件件说着,傅则手上动作不停,专挑着熟透的柿子挑,将其稳妥收入怀中,然后才回到姜应檀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