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丫鬟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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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颤栗地拾起地上的东西退了下去,低垂着的眼睛中藏着无可奈何的仇恨。 凤清韵扫了一眼影子,见他身上还在流血,皱了皱眉头,“好了,你也别杵在我面前惹我生气,去找府医弄些伤药,省得别人又要说我残暴,刻薄下人!” 影子抬头,眼里多了一丝暖意。 “怎么会,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影子会替您解决。” 怪不得小姐最近心情不佳,原来是底下那些浑说闲话的人的错。 “不用,你去治伤,少管本小姐的事。”凤清韵臭着脸摆了摆手。 她纵然常责罚下人,却是由父亲凤钦这位右相一手教出来,曾囫囵吞枣地读过一遍史书,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那些贱骨头平日里虽然爱说闲话,但有父亲和母亲在上面管着,他们还懂点分寸,不会传到外面。 要是让影子去教训人,逼他们闭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凉风带着丝丝冷意盘桓,风一吹,细微的哭声便传到了福寿堂。 “呜呜呜……” “谁!谁在那儿哭?”锦芝刚要给凤清歌送绣房做好的衣裳,就听得有人怯怯哭个不停,不由眼神一厉,扫向那棵藏了人的梧桐树。 哭声一顿,却没有人走出来。 锦芝面色冷了几分,福寿堂的下人们近来刚被立了规矩,无论白日还是夜里做事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惹出什么动静。 哭的人想必不是福寿堂的。 “出来!”她不悦地再次道,“再不出来,我就将你带到钱嬷嬷那里,叫她老人家给你立立规矩。” “别,我这就出来。”那声音怯怯弱弱。 随着一阵悉索的脚步,一个穿着粗制蓝布的丫鬟捂着脸走了出来。 “你是谁,哪个院子的,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锦芝皱眉问道。 “奴婢小红,是……是含韵院的粗使丫鬟,”小红一边抽泣,一边回道,“我来这里,是想找我表姑弄点药,我身上受了点伤,疼得厉害。” 似乎是担心锦芝生气,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她一眼,解释道,“我表姑是在老夫人身边当值的香怡,是福寿堂的香怡姑姑,不是夫人身边的香怡……” 凤府里有两个香怡,年龄相差了十几岁,年长的这个已有三十六岁,在老夫人跟前做事,是个体面的大丫鬟;年小的那个则在谢氏的兰芝院,只是个二等丫鬟,做些跑腿的差使。 本来按理说,府内下人不应起相同的名字,容易出岔子。 但偏偏就这样叫了,主子们没人管,管家更从来没提过,下人们也自然不会多嘴替上面cao心。 小红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那你怎么不叫人传话,在这里偷偷地哭像什么样子?”锦芝叹了口气,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外翻有血迹渗出来,再听她自报是含韵院的下人,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不由暗骂二小姐不是个东西。 “你跟我进来,”锦芝也不是铁石心肠,微微叹了口气,领着她进来到了凤清歌的房门前,道,“你先在这里站着,我把东西放着就带你过去。” “哎,”小红低着头,声音弱弱地应道。 进了房间,见凤清歌不似平日一样写东西,而是在皱着眉头翻弄琴谱,手指时不时地在空中做出各种手势。 她轻轻一笑,看惯了大小姐什么都会的样子,难得见她为学业而困扰,还有点不习惯。 “小姐,绣房将衣裳做好了,四套春装,八套夏衣,可要现在试试?” 凤清歌抬头,扫了一眼那托盘上厚厚的衣裳,摇了摇头,又看向窗外,伸了伸懒腰问道,“刚刚听到你在跟人说话,是祖母派人来叫吃饭吗?” “不是,是含韵院的一个小丫鬟,叫小红,刚挨了打在您屋子后面哭,说是来找香怡姑姑讨要伤药,”锦芝啐了一口,啧啧道,“二小姐还真是一有不如意就责打下人,我看她迟早要吃教训。” 她和花旭进府的这段时间,含韵院那边便没消停过。 京中贵女好颜面,即便是心气不顺,也少有亲自动手打骂身边丫鬟。顶多是找个由头,让其乖乖领罚。 凤清韵这样阴毒刻薄的贵女,她还是第一次见。 说句不客气的,寻常将门出身的女儿都比她贤淑有教养。 凤清歌不用想就知道凤清韵为何而生气了。 她放下琴谱,起身擦了手。 “小姐不练了?”锦芝有点意外,自拜师后,小姐每天回来不做完功课是不会歇的,即便是到了用膳的时间,她也会坚持完成后再吃。 凤清歌笑着摇头,道,“走,出去见见那个小红。” 这琴练着,属实枯燥无味。 再说人都专门跑到她屋子后面哭,她这个正主不去见见,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思。 锦芝稍微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不禁拍了下自己的头。 那丫头,原来是在玩苦rou计,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了…… 小红站在屋檐下,轻轻给满是伤痕的手臂吹气,唾沫不小心飞到伤口上,辣丝丝地生疼。 红彤彤如兔子一样眼里很快又覆上了一层水汽,无声地抽噎着。 她乘着没人,飞快地打量着这里。 之前大小姐搬到老夫人的福寿堂,府里的下人们暗地里嘲笑她胆小怕事,没有半点贵女做派,惹了二小姐就藏到老夫人跟前,将她住了数年的青鸾院说扔就扔。 但来到这里,她才发现,即便是福寿堂的耳房,那也相当气派,不是他们这些下人住的地方能比的。 而且,大小姐还护短,上次如霜和轻舞受了重罚,大小姐为了他们竟然跟老爷论起理来,后来听说还送去府请人给她们看病。 再看看在二小姐身边伺候的她们,唉,要是她能有机会到大小姐身边做事就好了。 想起这几日听来的话,小红抿了抿唇,将衣袖又放了下来,任那些伤痕深埋在看不见的衣物下面。 “你是清韵身边的丫鬟?”耳边,乍然响起一道清冷如风铃般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