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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见底的小巷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处人家窗口透出细碎的光落在石板地上。 时慕怕奶奶等急了,先给她打了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了电话,焦急地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小四,你怎么还没回家?” 时慕还没有说自己找了兼职的事,此刻只能扯谎:“我刚和同学去了趟图书馆,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奶奶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奶奶给你留了点饭菜,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奶奶先给你热热。” 风有些大,将她的头发吹乱。 时慕将头发别回耳后,摸了摸自己饿得有些干瘪的肚子:“我现在在公……” 她顿住了,奶奶在那头叫了她好几声。 她看到了平西巷同淮东巷的转角处,有一只流量猫正在被两个小孩欺负着,小猫无助地蜷缩在墙角,身上挨着他们的踢打。 流浪猫越一声不吭,他们踢得越起劲。 许是注意到了她,那两个男孩朝她看了过来:“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时慕的视线只是落在那只可怜的猫上,它的鼻尖和身上都负了伤。 那两个男孩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拳头在离她只有几厘米的时候被一只手截走了。 “他妈的,谁啊。” 她的头上落下了一顶帽子,他用力地往下摁了摁,挡住了她的视线。 熟悉的声音落下:“你老子我。” 是李向笛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进她耳里。 她将帽子往上抬了抬,就对上了一双极其冷静的桃花眼,就像是一池寒潭,深不见底。 他面对面同她站着。 身后是李向笛擒住了那个男生的手。 李向笛将他的手猛地甩开:“欺负猫和女生算怎么回事,你俩还是不是男人?” “我们是不是男人关你什么事儿?” 李向笛抬起指尖将校服外套挽起,作势要给他们来一拳:“那老子今天就来管管你们。” 苏迟宴见她的脸色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转过身和李向笛对视了一眼。 那两个男生明显知道苏迟宴。 他们在看清楚他的脸后,语气就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哟,这不是宴哥吗?三个月没见了,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苏迟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怎么着,忘记你之前的好朋友贾涞了吗?”他们笑着往前了两步,“呦呦呦,瞧这小脾气又上来了,可有劲儿了呢。” 像是又看到了身后的她,那两个男生相视后轻嗤了声:“meimei,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记得离他远点。” 他的视线回答李向笛和苏迟宴身上,指尖点着李向笛:“他也不是好人。总之,外表看起来优秀的,内心都不知道有多龌龊。” 时慕将帽檐压下:“谢谢你们的提醒,他们是怎样的人,我想我自己有能力分辨。” 那两个男生没想到在女生身上吃瘪,不服气地点了点头后转身溜走了。 时慕松了一口气,将帽子摘下塞回苏迟宴的手里。李向笛松开了捏紧的拳看向她:“时慕,你可别听他们瞎说。” “我知道,你们是怎样的人我能分辨,我才不听他们说得那些鬼话。” “那就行,”他放松下来,“苏迟宴他待会儿要上班,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了。” 这条路确实不安全,时慕没有扭捏就直接应下了。 时慕和李向笛走远了,苏迟宴才缓过神。 刚刚那一刻,压抑了他许久的窒息感又重新冲破束缚跑了出来。 如果没有碰到那两个人的话,或许他还真的快要忘了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他忘记,就像他家人说的那样,他们的终极目的就是要他一辈子都痛苦地走不出来。 时慕不清楚苏迟宴的事情,但是她此刻心里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她有预感,苏迟宴应该很在意这件事。 走出那条小巷就是一条大路,街边路灯亮起的光将路面照得清晰,时慕踩在落叶上一步步跳着往前走,偶尔停下缓两步。 许是真的很想知道关于苏迟宴的事,她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问了李向笛。 “刚刚那两个男生说的那个贾涞和苏迟宴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们要揪着不放?” 李向笛愣住了。 过了很久后他才开口:“如果苏迟宴在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我告诉你这些。但是我想说的是他真的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十恶不赦,还不是那个贾涞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这人狠起来,没人能拦得住。”李向笛垂下眼,“那时候我就没拦住他。” 时慕塞进口袋里的手指早已经捏紧。 时慕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下了。 只有时清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客厅里的电视今天没有开,小孩无聊地玩手指。 时慕换好鞋子,无精打采地走到沙发上躺下,耳边还清晰地回荡着临走前,李向笛同她说得最后一句话。 “他的人生本该是肆意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不要在他面前提,他爸爸是川城武警支队的上校,在地震中为救一个队员去世了,他之后想考军校,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 时清尘见她在发呆,扑棱着他的小短腿爬到她的身上,抱着她的脖子将脑袋搁在肩膀上闻了闻:“jiejie身上有蛋糕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