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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海岛随军养娃 第23节

    全家人洗完了澡,夫妻俩就坐在小卧室里,得问问孩子这是咋回事。

    “平安你来说。”姜玉华擦着头发,直接点了家里最没心眼的人。

    “我们玩游戏的呀。”平安还是这套说辞,眼睛睁得大大的。也是奇怪,这孩子小圆脸,眼睛清澈的跟小鹿的眼睛一样,他说啥就是啥,让人无法怀疑。

    姜玉华又去看建安,表情严肃,“你说呢?”

    这孩子大概是想说的,但看了宋修见一眼,又觉得耻辱,“确实是玩游戏。”

    “我出去吧,你们娘俩说。”宋修见站起来往外走,孩子还没有接受自己,还不如直接让玉华问。

    等丈夫出去了,姜玉华才说,“现在爸爸走了,说不说?”

    “真的是玩游戏。”建安拳头攥的死紧,头更低了。

    回到大卧室,看丈夫双手插着裤兜,表情凝重的看着窗外,姜玉华满脸无奈,“不肯说,估计是怕我告诉你。”

    “这样吧,明天他们要跑出去玩,我跟着去看看,到底啥游戏能把孩子打成这样。”

    “玉华,辛苦你了。”

    灯都关了,夫妻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行军床上,宋修见突然冒出了一句。

    算算时间,省城和白云村那边就快要有回复,玉华究竟是不是被策反?宋修见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

    第二天中午,小院儿里炊烟袅袅,一股属于油脂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谁路过都要深深的嗅上一口,再咽下涌上来的唾沫。

    “小宋家这是做啥呢,这么香?”又一个被香的走不动道儿的走了。

    这会儿姜玉华其实是在熬猪油,昨天买来的猪油切成小块小块的,锅里放点水,先把水慢慢的熬干了,再把肥猪油里的油给熬出来,最后榨干水分的猪油渣,撒上盐香的要命。

    正准备喊孩子们过来吃,就看见建安和平安兄弟俩一前一后,一阵风似的就跑了。

    “嫂子,我家的两个往哪跑了?”走出小院,姜玉华就问。

    “那边,好像是跟其他孩子玩游戏去了。”

    胡招娣正好路过,指了个方向。

    顺着胡招娣所指的方向,姜玉华追了过去,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就放慢脚步,找了个草垛子做掩体,就这么悄悄的看了起来。

    那边围着几个野狗一样的孩子,为啥说他们是野狗,因为他们穿的脏兮兮的,高坐在一堵墙上,用有点凶巴巴的眼神盯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平安蹦蹦跶跶的跑过去,嘴里还在喊,“哥哥,我们去捡小石头!”

    还没说完,那几个孩子就跳下来把平安给拦住了,“哟,这不是丁平安吗,今天我们还想玩打鬼子的游戏,你陪不陪我们玩?”

    “可是我不想当鬼子了,我也想当八路。”平安攥着衣角,鼓起勇气说。

    “才玩了两天就想当八路,凭啥啊,你长得个子这么矮。”其中一个孩子突然伸手就推了平安一把,“你这又矮又瘦,就像个鬼子的样,这样吧,等你长得像我们这么高的时候,就让你当八路,你先当鬼子,行不行?”

    看着孩子一脸坏笑的样子,听着就像是在骗人啊,但平安可单纯了,一听人家说以后他也能当八路,立刻点头,“好呀!”

    “那你躲起来,我们找鬼子。”那几个大孩子立刻说。

    说着,他们就懒洋洋的转过去,“一二三,好了,我们要找你了。”

    平安还没来得及躲了,就被他们抓了个正着,突然把平安压着就是一顿打,整个过程都不超过两分钟。

    建安就跟在后面,看见弟弟被打,眼睛都气红了,提着拳头就上去揍人。

    但那群孩子好几个呢,打兄弟俩不要太容易,直接两个人就把建安给按住了,一拳一拳的砸在身上。

    其他几个还一边喊着,“打小鬼子咯,打小鬼子咯。”,一边扒下了平安的裤子,直接一下一下的打着孩子屁股。

    姜玉华早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就跑过去了,但跑到那里,俩孩子还是挨了不少打。

    怒发冲冠,姜玉华感觉自己这时候简直像个泼妇,她左右看看,拿起一根木根,照着几个孩子的屁股一人来了一下,把他们全给打散了。

    “再动手!再动手我还打你屁股!平安,建安,站起来,站到我后面。”姜玉华吼着说。

    再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个孩子居然还有点眼熟,就是昨天爬自己厨房窗户,偷了个苹果还被发现的那个男孩。

    他们这是觉得不爽,没吃到苹果还被建安发现,来报复了?

    姜玉华气得差点动手打人,喘着粗气扔了棍子,“要不是我有素质,今天你们打我儿子几下,我就还两倍!”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动手,直接找到你们家里去。”

    照理说,一般的孩子都有羞耻心吧,但这几个孩子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像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笑嘻嘻的说,“可他又矮又小,就是个鬼子。”

    “那你又黑又凶,更像个鬼子!”

    姜玉华拿起棍子就朝那边扔,他们全都跑了个精光。

    “这些人会报复咱们的。”建安牵着mama的手,跟打了场败仗似的。

    “还敢报复我就找到他们家。”姜玉华的怒气渐渐平息了,拉着建安说,“不能因为怕被报复就不跟我说,你忘了我是谁?”

    “我妈。”

    “当mama的就是要保护孩子,你跟平安被打成这样,你知道我跟你爸多心疼,现在跟我回家上药。”牵着两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姜玉华简直又无奈,又生气。

    回到家,先给他们用红花油把淤青给揉开了,再端来油渣,平安一看见好吃的,立刻不喊疼了,捏起油渣往嘴里放。

    这小家伙,单纯又贪吃,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这天晚上宋修见忙工作没回家,姜玉华就没找到机会跟他说这事儿,但第二天,新的事情又来了。

    “妈,妈,高大宝带着人,往我们的衣服上吐口水呢。”平安哒哒哒的跑进来告状。

    姜玉华立刻出门,只能看见那几个孩子,其中还有个高大宝,甩着肥屁股也在跟这疯跑,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啊。

    “在哪呢?”

    建安已经一言不发的扯了衣服要回家洗了,姜玉华拿过来一看,衣服下摆确实被人吐了口水。

    “那些孩子都是谁家的?”她直接就问建安。

    “岛上渔民家的,只有高大宝是隔壁的。”建安恨恨的说。

    姜玉华盯着他们跑远的方向,心里除了气愤,还想到一些更深的东西。

    岛上没有学校,这些本该在学校接受教育的孩子,就跟放羊似的长大了,又不知道礼义廉耻,又不知道遵守礼貌,以后岂不是要越长越野蛮?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进学校,不仅是有个地方把他们拴着约束着,更是需要有人来教他们打人不对,骂人欺负人更不对!

    深吸了几口气,姜玉华牵着俩孩子的手回家了,“先回家,这段时间你们出门注意点,妈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

    怎么解决?想办法让领导把小学初中重新办起来,让这些孩子去上学!

    吃午饭的时候姜玉华就在想,这事儿应该找谁,思来想去,就想起来一个人了。

    第一次去副食厂的时候,卖调料的王姐说过,大姐在岛上有个要好的朋友陈老师,那陈老师应该知道这事儿找谁了。

    下午,分了一部分猪油和油渣,姜玉华就端着去找大姐了,找她问陈老师的住址。

    “大姐,你在家吗?”进了宋寒梅家小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姜玉华继续往里走,“我熬了点猪油,给你送来。”

    岛上的房子都是统一的布局,姜玉华找了厨房,主卧,堂屋,全都没有,正准备走呢,突然就听见小卧室里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放下猪油进了小卧室,姜玉华给吓了一跳。

    宋寒梅就跌在地上,身子蜷缩着,双手捂着肚子,痛得一直在冒冷汗。

    “快,扶我一把。”宋寒梅伸出了手,疼得话都说不清了。

    姜玉华赶紧上前,把人扶着躺在了床上,“你脸都白了,嘴乌青的,赶紧去医院吧,实在不行,去卫生院也可以啊。”

    “不去,死了不用你管。”宋寒梅就疼成这样,嘴里都没有一句好话。

    姜玉华皱眉了,“那你就这么躺着?我给你找点热水,你喝了以后看看能不能好点。”

    说着,去堂屋拎了个暖水壶来,一开,里面热腾腾的水,倒在杯子里给了宋寒梅。

    她都顾不上烫,勉强吹了吹就开始往嘴里灌。

    “你慢点啊,这么烫的水不得把嘴里的皮烫掉。”姜玉华赶紧说。

    宋寒梅疼得没力气说话,只能一点一点的喝水,一杯热水下了肚子,这才恢复了点精神,“别咋咋呼呼的,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来找我干啥?”

    “你真没事?要不要去卫生院拿点药?”看她这样子挺严重啊,姜玉华颇有点担心。

    没想到宋寒梅还生气了,“说了没事就没事,你这人咋不相信,你找我干啥?”

    她自己都不在意,姜玉华还能说啥,伸手指了指外面,“给你送了点猪油还有油渣,对了,我想问问陈老师的家在哪?”

    “你找她干啥?”

    “有点事情问一下,没什么大事。”姜玉华含含糊糊的说。

    “从副食厂门口的那条路往前走,第二家左拐,门口有字的就是她家。”宋寒梅虚弱的说,“快去,我没啥大事。”

    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姜玉华这才去找陈老师。

    在路上的时候还想着呢,有字的人家?到那一看,左拐之后立刻一个大大的标语映入眼帘——要斗私批修!

    好家伙,这陈老师可真是个又红又专,把自己家刷的红红的。

    岛上基本没什么人家会关门的,找人就直接敲门喊,姜玉华敲了敲门,“陈老师,在家吗?”

    “谁啊?”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姜玉华。

    “我是宋寒梅的弟媳妇,姜玉华,找您有点事儿,方便进去说吗?”姜玉华笑着说。

    陈老师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过了才说,“进来吧。”

    姜玉华没有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陈老师,我是想问问,这岛上原来明明是有小学的,怎么现在就不办了?”

    陈老师表情淡淡的,“你要说原来的小学,除了我和校长,其他全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下放了,校长也怕了,主动说申请关掉了学校。”

    “可岛上这些孩子天天在外面疯玩,打架斗殴,长大以后岂不都成社会的害虫了。”姜玉华皱着眉又说。

    “你的意思是?”陈老师终于掀开了眼皮,把目光放在了对面这小媳妇身上,表情很有意味。

    “实不相瞒,我上的是省城师范大学,可惜读了一年就停课了,所以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让领导在岛上把学校重新办起来,也让这些孩子学学知识,受受教育?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把欺负人当成什么光荣的事情。”

    这话倒是让陈老师刮目相看了,因为她可不是大学生,她是红专毕业,要论知识,是远远比不过大学生的。

    但她此刻还是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着姜玉华,“你家娃是不是让这儿的孩子欺负了?我告诉你吧,这里就是民风刁蛮,你给他们上课,还不如给驴上课,这些人根本听不下去。”

    “还有一点,学校办起来了,教材费这些家属们肯交吗?甭说军属,就是这些岛上的渔民们,肯交吗?没有工资,没有课本,这学校呀,想办起来简直就是做梦。”陈老师摇着头说。

    所以陈老师自己不抱任何希望,还想劝姜玉华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