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弃坑太多我被迫穿书在线阅读 - 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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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还会捧着那个皱巴巴的儿子与她逗趣,他用那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一遍又一遍地喊她“娘子”,那样的缱绻与缠绵,她从没有听过。

    琬贺来了半年之久,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带她游玩,有时是去山脚采花,有时是与孩子们一同捉鱼,还有时山中会有贵客来访,顾景会设下宴席,她也同样坐在贵宾席位,瞧许许多多的人,听各种各样的话,山下的客栈还有许许多多的说书先生,讲些艳俗又凄美的旖旎故事。

    可她还是不开心,人族确实比鬼界有趣得多,可这半年里,顾景从未来看过她一次,她想与他一起玩的事情,他都打发了小厮来替他。

    “薛小姐,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服侍她的丫鬟小画总这样问她。

    鬼界没有雨,人间总是下雨,她坐在回廊里看雨,也问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为何会在这儿,只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顾景时,心脏跳得好快,他要走,她的胸口有些痛。

    婆婆说,心悦一个人会时时想和他在一起,每日都想见他。

    她想她定是心悦顾景的。

    为了每日看见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破天荒的,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身子折进箱子,在里面生生闷了一夜才等来那人打开,可是看见了自己顾景很惊慌,并不开心。

    她从前总爱看那双眼,她以为那样的眼神已经是足够多情,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她以为的那些温柔,只不过是那双眼天生带动的风流,与人心无关。

    那她又要什么呢?

    她转头瞧见了撑伞而来的顾景和贺儿,贺儿抱着他们的孩子,与顾景漫步在雨里,笑得像春日愉快的花。

    “夫人,小心台阶。”顾景护住贺儿,托住她的腰。

    贺儿甜蜜地笑了,“相公,你说这个孩子长大会像你还是像我?”

    顾景替她别了碎发,在她的额头落下长长一吻,“像你,这样我就会拥有两个贺儿。”

    琬贺手中的传音符“嘎巴”一声被折断,鬼王的呼唤中断,她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等不到了。

    “小画,帮我收拾行李,我明日要回家。”

    小画奇怪地瞧着她,她不知是门主从哪里带回的姑娘,在山中每日听听曲逗逗鸟,门主奉她为贵宾,却从不来看她一眼,她总呆呆瞧着门主与夫人相处,每回看了回来便会心口痛得睡不着,第二日还是忍不住去瞧。

    顾景得知琬贺要走时,只是淡淡地抬了眼,逗了逗尚在襁褓中的顾回风,小回风冲父亲笑了笑,抱住了他的手指,顾景很开心,笑着道:“那给琬贺姑娘准备最好的马车,她需要什么尽管给就是。”

    “您不去送一送吗?”

    “明日是回风的周岁礼,便不送了,你们招呼好恩人。”

    “恩人吗?”琬贺从门外离开,突然觉着周围有些冷,她攥紧泛白的骨节,惨然笑了笑。

    “爹爹,琬贺好想回家啊。”

    离开的前一夜,她攀上了最高的屋顶,杜松子是小画从山下买的,透明的酒液流进喉咙火辣辣地热,却很好地舒缓了她胸口的闷气。

    她用力砸碎洁白的酒瓶子,碎沫溅了一地,她瘫在碎片之中感觉不到锋利瓷片划破血rou的痛。

    鬼是感觉不到痛的,可是胸口的起伏是什么?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廓,琬贺终于低低地哭了起来,“顾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你为何要去鬼市求药?”

    “你为何用那双眼睛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她?”

    “贺儿,我也是贺儿啊,为什么不可以看我一眼?”

    “我为什么要心悦你啊?”

    “爹爹,我好疼,琬贺好疼,爹爹,我想回家......”

    她在醉倒之际看见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居高临下睨着她,说不上是熟悉还是陌生。

    第75章 罪人(5)

    “顾景?”琬贺撑起身子从一片碎瓷之中爬起,满是血污的手朝身后背了背,“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人微微发抖,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三公主,求你,求你救救贺儿!”

    “贺——顾夫人怎么了?”琬贺缩回手,盯着顾景被自己的血蹭脏的白衣。

    “方才我在前厅同人议事,贺儿想帮回风在山门挂祈愿灯,一时不稳摔了下去......她身子本就弱,我只能来求你了!”

    薛琬贺静静看着这个男人惊惶无措的模样,胸口那阵钝痛又涌了上来,她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顾夫人摔伤应找大夫医治,我并不会医术,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鞋底的瓷片碎扎得她好痛,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她转身却被顾景握住了肩膀,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哽咽,“三公主......琬贺,贺儿她是靠你爹爹的血才延续的生命,再次受伤药石无医,除非,除非是——”

    “除非是我的血是吗?”琬贺推开他,杜松子那股火辣辣的灼烧感焚着胃部,让她痛得透不过气。

    顾景眼眶泛红,声音沙哑,“琬贺,你帮帮我。”

    刀子刺进胸膛的时候并没有觉得疼,琬贺麻木地看着心头血被人取走,顾景伏在她床边忙不迭地道谢,又很快走了,房间里的人一哄而散,只剩了一个小画。

    “姑娘,您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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