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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方才的话,确实不太好。 其实她多次不愿意承认对他的关心,是害怕他发现自己心底的某个小秘密。 她觉得,容吟对她的感情,亦师亦友,在乎她,更像是一种责任,明显不是因为喜欢她。 她才不会傻到撞枪口上,暴露出丝毫的在意,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 重绵想了想,话题移到了他的身上:“你的师尊惩罚你了吗?” 容吟低眸,漫不经心回:“嗯。” 简单的一个字,调动她全身的焦急情绪,她将刚才不愿意暴露关心他的想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绷紧了脸,脑洞大开,想起一系列各种苦不堪言的刑罚,连忙问:“他要做什么?体罚还是关禁闭?” 容吟失笑:“都不是。” 重绵:“到底是什么?” 见她着急,容吟掩藏住心底的愉悦,抿着嘴巴不说话。 重绵扯了下他的衣袖,他才轻叹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忧虑。 这副表情,看得重绵脸色都变了,以为是很可怕的惩罚。 脑海迸现各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这时候,听到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师尊让我下山救治百姓。” 她一听,还以为听错了:“这么简单?” 容吟笑容微滞:“……?” 重绵诚恳道:“我还以为他会让你受雷电轰击几百下,或是关在禁地几十年不准出来。” 她脑补的内容,比起自由的凡间问诊,严重了不知几倍。 容吟忍住笑:“不必如此想。” “你的师尊蛮仁慈。”重绵松了一口气,赞叹御清真人的仁慈。 对此,他没发表任何评价,只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继续修炼,争取半月内突破,届时我回来一趟,与你一同融转体内蛊毒。” 重绵想到某些内容,脸红了红,声音变得小声:“哦。” 容吟:“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向大师兄提。” 重绵:“应该没有,我需要的你都布置好了。” 容吟:“晚上的失眠改善了吗?” 这毛病一时没改正,她拍拍胸口:“没关系,不是大事。” 容吟:“我未曾忘记,近日研发了一款副作用小的助眠药,如今已经差不多了,等会儿我给你抓点药,记得每天睡前熬着喝。” 重绵乖巧:“知道了。” 容吟温声:“我不在的期间,有人欺负你,给我通信。” 说完,他递出一叠通讯符,重绵眨了眨眼睛,捧着厚厚一叠符不知所措,这么多,用得完吗?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打算一去不回了。 因御清真人的叮嘱,容吟当日夜晚便离开了。 走得太突然,重绵非常不习惯,以前的夜晚,她经常找一些无聊的借口,去他的竹屋串门。 暖色灯光下,看他浏览书籍。 又或是,向他报备一整天的情况,再询问一整天的行程。 陡然失去了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重绵的生活节奏被打乱。 既然无事可做,干脆加班加点进行修炼。 现在夜晚的行程大致分为三部分,第一打坐修炼,第二绞尽脑汁写信,第三是提早熬药,睡前喝下。 修炼不用多说,凭她的领悟能力和努力程度,每日进步神速,几乎快触碰到炼气期的边缘了。 写信是为了和容吟保持联系,修真界的通讯符既能语音通话,也可以写信聊天。 重绵是现代人,对相隔千里聊天的方式,耳熟能详,却从没试过写信,于是心血来潮地提起毛笔。 待写完一整张纸,重绵陷入诡异的沉默。 盯着宣纸足足一分钟,她放下笔,十分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字迹。 她用钢笔圆珠笔写出来的字,老师每次都会点名夸奖,怎么换成了毛笔,就成了狗爬字体。颤抖的笔锋,似抖腿的青年,用夸张的表情嘲讽她。 重绵将宣纸揉成一团,毁尸灭迹,不给它见世的机会。 她改用第一种方式,依照容吟教导的方式,念出口诀,同时后面念出他的名字。 通讯符消散,竹屋外虫声唧唧,风声簌簌,一个清冽如碎玉的嗓音从天而降,骤然打破她平静的内心。 “何事?” 他走了才两日,她就联系他了,太快,显得她很迫不及待,该找个借口。 她舔了舔唇:“这几天我听弟子们谈论,凡间妖魔肆虐,危机四伏,你可遇到过危险?” 容吟轻笑:“无妨,我有防身的符纸。” 虽然符纸作用有限,但对付一般小妖足够了。 重绵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开口:“要是打不过的话……” 话停住,他低低道:“嗯?” 似乎在等她说完。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定要跑,愈快愈好,别逞强。” 静止了会,他顿了顿,浅淡的气息声缓慢悠长,下一刻,动听的笑声骤然穿透她的耳膜。 可能信号不好,他的声线透过通讯符时,显得支离破碎,莫名蛊惑人心。 重绵微微失神,努力回魂,有点懊恼自己总是被他牵着走。 她憋了下,没什么好说了,想挂断,又不想挂断。 就这样,容吟的笑声持续了片刻,一个人的竹屋,他的存在感强到让她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