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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卿说道:“二嫂真是神算,就是这样。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些事情。”说着也不等其他人说话,便往自己房里走。 梦卿笑道:“要我说,这里可有些故事了。” 慧瑛笑骂道:“他有些故事又怎样?横竖不与你相干,你一个新式的大小姐,倒有心管他的事情。” 梦卿正色道:“话可不是这样说,你看这些日子,他何曾老老实实在家里待过?我也问过他身边的人了,支支吾吾,竟说不出来。刚回国的时候,他还嚷嚷着要另买一处宅子自己住,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也放到了一边,你们说,他竟是忙活什么了?” 慧瑛身为兄嫂,自觉得有义务照料舜卿,但是她毕竟和舜卿年纪差不多,为了避嫌,不大过问舜卿的事情。今天见梦卿提起,便说道:“亏你想到这些。我也有些留意,不过这些事情,他以前也有过这些时候,恐怕又是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梦卿摇摇头,说道:“那就叫人不安了,他是放浪形骸惯了的,万一引诱了人家的小姐,回头他又只说自己只是跟人家交个普通朋友,那岂不是要惹祸了?国内的女孩子虽然也交际,但都是保守的人。舜卿可别惹了祸端。” 佩卿笑道:“三姐何必为他来这些烦恼?四哥哥聪明透顶的,哪里会这么糊涂?” 梦卿点着佩卿的鼻子道:“从小他就最和你亲近,你就会向着他说话。” 佩卿笑说道:“要我说,三姐是回来既不能工作,又不能继续读书,闲着没有事情,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梦卿佯怒道:“你这丫头,骂我没事找事?看我今天不治治你!”说着便与佩卿嬉闹起来。 再说舜卿,回了房间,他便自顾自懊恼着,想他流连于花粉丛中数年,从未失过手,今天竟被一个小丫头闹了这么大的没脸。反省起来,也觉得自己那时实在是笨,怎么一点端倪也没有瞧见呢?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既然这样狼狈地失了手,就决定再不招惹曼云。打定了这个主意,他倒没有轻松,只是将手放在脑后,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子发呆。 谁知发着呆,竟又想到了曼云,只觉得这个女子太不解风情,自己当时说这些话时也不全是戏弄,多多少少也带了些真心的,怎么她就没听出来呢? 正反复想着,就听见敲门声。舜卿一抬眼,竟是佩卿倚在自己卧房门口。佩卿笑道:“我带了凉茶,在外面放着,你喝一杯消消火气?” 舜卿坐了起来,说道:“笑话,你倒说说,我有什么气?”不过他还是起了身,跟着佩卿走到了外面的小客厅。在沙发上坐了,端起凉茶喝起来。 “你说这话,竟是不把我当meimei了!”佩卿抱着胳膊靠在沙发背上。她是家里最年幼的小姐,家人都很放纵。她倒是没有养成骄横的脾气,只是到哪里都爱看个热闹,做什么都爱幻想。这些毛病倒也无伤大雅,反而还给何家添了些乐趣,所以众人也不去管她。 “依我看……”佩卿说着顿住,挑着眉毛,眼睛却只看着下面。舜卿见她这样,笑说道:“怎么说不下去了?我猜你又要杜撰故事了!” 佩卿笑道:“这也不能怪我好奇,平时我们兄弟姐妹都肯开开玩笑的,今天三jiejie不过问你几句话而已,你就耷着脸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给三姐一个好大下不来台。这样你都说你本没有生气,那哪天你真生气了,我可不知道怎么自保了!” 舜卿皱皱眉,语气里还是透着怜爱,说道:“你这嘴,实在是厉害,我可不敢跟你理论。” 佩卿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大略是消了火气,便笑说道:“依我看,四哥哥定然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越墙偷窥,被小狗追进了水沟里!” 舜卿见她这样说,想起了曼云推自己的样子。她这样一说,倒是把曼云比作了小狗,一时忍俊不禁,不怒反喜,笑了出来:“大公报该给你辟出一栏发小说,徐枕亚怕是也没有饭吃了!” 佩卿见他笑了出来,也就放下心,说道:“就算不是这样,只怕也是四哥哥在哪家小姐那里失了手。刚才你躺在床上,又是皱眉,又是自言自语,竟然像个小孩子。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样子,难道是遇见了命里的冤家?” 舜卿心底触动了一下,却说道:“你这个孩子,受了几年外国教育,就学会了没羞没臊。父亲母亲年纪大了一时察觉不到,我要嘱咐二嫂好好管管你。” 佩卿见他这样,嘟起嘴说道:“人家见你不高兴,开导你一下,你竟不识好人心!” 舜卿只是觉得好笑:“你才几岁,经历过什么?还来开导我。” 佩卿正色说道:“我虽没有你大,毕竟也成年了,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子,却不知道我看得比你们通透多了。” 舜卿嘴里的凉茶差点没喷出来,只是止着笑意说道:“你倒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佩卿说道:“我们这样的家世背景,虽然未必多么轰轰烈烈,在很多人眼里,也算值得艳羡的。你的长相不用说,本事也是很强的。这样人家都肯拒绝你,可见不是个虚荣的人。” 舜卿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佩卿又说道:“第二,你自从回国,整日厮混的那些人,有几个名声好的?”她见舜卿抬起头责备地看自己,便忙说道:“我也不是说他们的坏话,他们也自有可取之处。可是你也不想想,他们都是有名的浪子,你跟他们在一起,谁会觉得你是个专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