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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觉得怎么样?”花梨纯忍不住问。 “啊,你的帮了我不少忙。”他说道。 “真的吗?”电话那头的花梨纯声音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真的。” 禅院甚尔看了一眼柜台,上面放着的正是那一箱《月刊文学》。而站在柜台后的旧书店老板正在检查着杂志的破损程度。 “都是全新的,”旧书店老板在这时候插口,“前几期在市面上很少见,特别是《月刊文学》第一期,现在有不少人想收藏,所以我可以出一万日元的回收价。这里的全部杂志凑整的话,我可以给你五万日元。” “行吧。”禅院甚尔点了点头。 “……啊。”电话那头的花梨纯明显听见了这段对话,愕然问道,“你把我寄过去的杂志送去旧书回收了?”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的帮了我不少忙嘛。”禅院甚尔从旧书店老板手里接过了五张万元纸钞。 “……”电话那头的花梨纯沉默了片刻,“我还会再寄给你的。” “那我就再卖掉。”禅院甚尔接口,“最好多寄一点,帮大忙了。” “不要这样做,甚尔。”花梨纯说,“不要卖,读吧。” 结束通话之后,禅院甚尔顺手拉黑了这个电话号码。而等他回到公寓门口时,有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箱子已经静静立于门前了。 “怎么做到的……”他扬起眉毛,喃喃自语,“来得这么快?” 就在这时,他的邮箱里收到了一条来自花梨纯的新邮件。 “读吧[笑脸]” 禅院甚尔再次将第二箱《月刊文学》卖给了旧书店。 而花梨纯的电话,也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发现自己第一次用的号码被拉黑之后,她就开始改换其他号码。 “你可真是烦人。”禅院甚尔直截了当地说,“比我遇到过的所有女人都更加纠缠不休,就像牛皮糖一样。我以前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好女人,但现在看来,你恐怕会变成一个麻烦。” “是你先要把父亲的责任甩给我的吧。”花梨纯回答,“哪里会有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逃避责任的好事?至少,我要你读一下星野社的文学作品。” “那你就随便把那小子扔出去吧。”禅院甚尔耸了耸肩,“让他在野外自生自灭。” “别嘴硬了。你之所以将惠扔给我,其实也是因为你还是在乎他的吧。”花梨纯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而是固执地说,“甚尔,你不需要这样生活。”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禅院甚尔终于忍不住问道,“我都说不读了,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真是让人不爽。” 电话那头的花梨纯少有地沉默了一会儿。但就在禅院甚尔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 “你以为你对我喜欢的不屑一顾,甚至贬得一文不值,对此我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花梨纯说,“我的心难道就不是rou长的吗?” “……” 禅院甚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阵才说:“我可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我没有视若珍宝的东西。” “……如果你不想读的话,我就念给你听。”花梨纯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以下是中原中也老师的《羊之歌》……” 禅院甚尔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一周过去了,每一天他都会在门口看到一箱书。而且后来,除了《月刊文学》等星野社出版的杂志和书刊外,花梨纯还选了她认为优秀的、星野社以外的其他作家的作品。 旧书店的老板每天看到来卖书的禅院甚尔,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得麻木了。 而花梨纯的电话与邮件,甚至影响了禅院甚尔接活。以往电话铃声意味着有好买卖来,现在电话铃声一响,他就想到花梨纯那张惹人烦的、固执的脸;而且每次从邮箱里分辨花梨纯的邮件与雇主的邮件也让他平添几分烦躁。但是换常用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又可能流失老顾客,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在花梨纯又一次打来电话之后,禅院甚尔索性直接说道:“你的坚持真是让我甘拜下风。要我读也不是不可以。” 在花梨纯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他又补充道:“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花梨纯问道。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甚尔甚尔’地喊我,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吧?”他笑了笑,“叫声‘舅舅’我就答应你。” 电话那头的花梨纯先是一怔,随后表情顿时有些扭曲:“呜……” 禅院甚尔觉得有点好笑。 他知道花梨纯直到现在还没有像看待舅舅一样看待他,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对着他叫出“舅舅”,于花梨纯来说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他已经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花梨纯会是什么表情了。 但他也习惯了,毕竟早已遭受过更加糟糕的对待,所以外甥女不认同自己这件事情,看上去也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毕竟就连惠,最近两年都不怎么喊他爸爸了。 禅院甚尔已经决定,要放弃自尊心,以一种不再尊重自己与他人的方式生活下去。 自己没有在乎的东西,没有人在乎自己,就不会失去什么,就不可能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