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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盼是一回事,眼界又是另一回事。只有见过了天空之广阔的人,才能明白自己的渺小,才会看清自己的位置,才能明确自己的前路。”森深雪说,“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固然也是一生,可唯有见识过暴风雨的人,才能说平平安安就是福,而什么都没见识过、什么都没努力过就甘于平凡的人,只不过是沦于平庸而已……阿凪,你也是见识过人生无常的人,你固然认为学校不重要,可你真的觉得知识也不重要吗?”

    看到吉野凪脸上显而易见的动摇神色,森深雪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长。

    “纵使普通人永远都不会有鱼跃龙门的一天,但至少他努力过,也真切看到过天空的颜色,触摸过最高处的那片天空……还是说阿凪你想要他永远都不去抬头看一看深海之外的天空吗?”

    这一刻,吉野凪被彻底说动了。

    于是,当天晚上,在吉野顺平回到家后,他就愕然发现自己家中多了一个陌生人。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母亲就开心万分地向他介绍起来:

    “阿武,你回来了!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mama我的好朋友,森深雪,是一位高材生哦!以后她就是你的住家老师啦!快,快来叫老师!”

    吉野顺平:“……”

    “你好,顺平。”森深雪向吉野顺平矜持点头,“阿凪她知道你不喜欢去学校,她不勉强你,所以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开始学习吧,你可以叫我阿雪老师。来,看到桌上的这些试卷没有,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摸底综合考卷,不多,也就三百多道题。现在晚上7点32分,接下来你有半小时时间吃晚饭,三小时时间答题,而晚上十一点前,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的答卷。”

    “好了,看来你也听明白了。那么从现在起,计时开始。”

    吉野顺平裂了。

    ·

    且不说这一周里,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吉野顺平被怎样险恶的题海淹没,后又含泪念了多少遍的“阿弥陀佛,恶灵退散”。

    另一头,准备将川崎市整个翻一遍的五条悟,则是很快接到了夏油杰的电话。

    五条悟挑眉接起:“哟,大忙人,你的会议开完了?采访和走访呢?也都办完了?所以你现在是没事了、无聊了,所以才想到我这个在高专苦苦等待你的好朋友了吗?”

    夏油杰:“……”

    夏油杰怀疑这小子就是在故意恶心他,好叫他赶紧挂电话。

    而他必然不会中计!

    “听说你遇到她了?”夏油杰开门见山,“怎么没有告诉我?”

    五条悟啧了一声,不满抱怨:“灰原这小子也太不可靠了吧!我前脚才走他后脚就把我卖了?切,我就知道你的迷弟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扯开话题。”夏油杰沉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你在想什么?你在担忧什么?”

    五条悟沉默不语。

    夏油杰吸了口气,戳破真相:“你在怀疑她。”

    这是一句陈述句。

    而五条悟并未否认。

    “我也不想怀疑她。”五条悟说,“但她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不等夏油杰开口,五条悟又道,“杰,你知道吗,在离开便利店后,她又遇见了一只特级咒灵。”

    电话的另一头,夏油杰眉头皱起:“什么?”

    又一只特级咒灵?

    川崎市的高级咒灵是不是太多了点?

    五条悟说:“而她将那只咒灵放走了。”

    夏油杰怔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一定是有理由的。”夏油杰说,“她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而且哪怕她做出了这样的事,也不代表她站在咒灵或诅咒师的阵营。”

    “但她也可能并非站在咒术师的阵营。”五条悟清醒指出。

    但夏油杰的回答令五条悟意想不到。

    “那又如何?”

    “……什么?”

    夏油杰冷静道:“她没有站在在咒术师的阵营——但那又怎么样?悟,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并非咒术界的一员,我也并非咒术师的阵营。”

    五条悟哑口无言。

    夏油杰道:“我也好,她也好,我们的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我们接受人类的一切善,也承认人类的一切恶。我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社会能够达到更理想的高度。只要能确定这一点,其它的细枝末节又有什么问题?”

    这一刻,五条悟莫名怒从心起:“对,没错,你们才是一派的,你们才是相互理解的知己,就我一个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是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对吧?!”

    夏油杰:“……”

    夏油杰无奈:“十年前的笑话而已,你怎么又拿来说了。”

    “对,你也说是十年前的话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杰,你怎么知道她这十年里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还跟十年前抱着一样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十年后的她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十年前的自己的敌人?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早就被她忘记了?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在十年前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跟我告别?为什么在这十年间也从来不联系我们?甚至十年后的现在她还要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杰,你真的确定她还是她吗?”

    夏油杰面对这样的长篇大论,沉默片刻,冷不丁道:“你是在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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