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女朋友 第50节
季宁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换做平时,她可能还会象征性地敷衍一句,可是今天心情说不出的躁,她盯了严礼征几秒,冷不丁反问出一句—— “你们这种人,婚姻能自己做主吗?” 显然,严礼征没料到会收到这么个回应。 他愣了几秒,忽地轻笑。 再开口语气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玩味,意味不明道:“季小姐考虑事情还挺深远。” 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季宁缓了缓情绪,回归那句通用敷衍,“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男朋友”三个字并没有劝退严礼征,他反而又笑了一声,拖腔带调地:“男朋友啊,我不介意。” 季宁别开脸,声音还能维持最后的平静:“我介意。” “你介意的话,分了我会更开心一点。”严礼征唇角依旧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季宁闭了闭眼,忍无可忍似的,忽地扭头质问道:“你们家祖传挖墙脚吗?!” “……?” 严礼征懵了懵,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心想:这特么也是他爸在外头惹的一笔桃花债? 倒是手下心细,望了眼前方季宁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犹豫着道:“会不会是严北承,听说两人是同学。” “黎未?”严礼征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挖墙脚?” “四年了,你见他对女人这种生物多看过一眼么?” “与其相信他挖人墙角,倒不如相信他爹从此不碰女人。” “……” 手下低眉垂眼,心里默默吐槽:他爹难道不是你爹? 提到严北承,不免想起最近他和顾家联姻的事,严礼征下意识地又扯了下领带,躁得很。 “不过你刚刚说什么?他俩是同学?”严礼征忽又微微挑了下眉,“那她男朋友呢?也是同学?” 手下:“这个不清楚。” “去查查。” 不待手下应声,严礼征又蹙眉摆手,“算了,一个女人而已,会所多的是。” “去会所。” - 回到家,季宁倒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又洗了个澡出来,外面天色还大亮。 严北承要订婚了。 和本市顶级名媛订婚。 早就预料到的发展走向,季宁觉得她没什么好失落的,她只是有点……无聊。 对!无聊。 偏偏这个时候工作量锐减,想通过工作转移注意力都不行。 不经意抬头,扫到家里墙角堆着的一个大纸箱——是她前段日子网购的一个简易衣柜。 一直忙到没时间组装,今天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对付这件事。 像捡到了救命稻草,季宁忙活起来。 可她心总是不太静,蹲在地上鼓捣半天,示意图没看明白,手指倒是先被划出一道口子。 伤口不算大,细小的血珠缓慢地渗出来,她没处理,就那么安静地垂眼盯了好一会儿,直到有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快递的电话,严北承的签证中介已经办妥并邮送到。 从下楼拿到这份快递再到折返楼上,季宁一路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直接写严北承的地址。 此刻面对这么个东西,她盯了好半天,正打算找个同城快递,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瞥见来电显示的刹那,心不争气地跳了跳。 季宁深呼吸几次,接起电话的声音很平静:“喂。” 结果对方比她还平静,开门见山:“拿到签证了?” 脑袋宕机两秒,季宁很快反应过来——中介给严北承本人也打了电话。 她忽然莫名有些想笑。 “是,过来取吧,一个小时,过期不候。” 心底翻涌的情绪冲出口之前,季宁径直挂断了电话。 挂完又忍不住后悔,挂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她要订婚。 不到一个小时,严北承就来了。 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季宁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给了签证就走给了签证就走。 傍晚发红的阳光笼罩,整个世界灿烂得如同失了火。 单元门门口,一片红彤彤里,那道清隽挺拔的身形无比熟悉,又有着强烈的虚幻感。 季宁走上前,没让自己与严北承对视太久,淡淡掠过一眼,东西递出去—— 脑中预演无数遍的交出文件洒脱转身的场景没有上演,因为严北承没伸手接,而是下意识一般,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明明只是四个字的简单问询,却又带着自然的亲近。 季宁捏着文件夹的指尖不断收紧,钻心的刺痛一阵阵袭上来,她忽然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问出那句紧紧压在心底的话。 “你是要订婚了吧?” 这句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好像忽然静止了。 连时空仿佛都凝滞了。 季宁很快惊醒,深深失望于自己还是问出了口,更痛恨自己还能听到心脏在胸口跳动的声音。 在期待什么呢? 严北承静静看着她,目光专注地凝在她脸上,没说话。 没有否认。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个交易。 亲近她与和别人订婚,在他那里或许压根就不冲突。 季宁忽然扯了扯唇角,抬眼直直对上严北承的目光。 “恭喜。” 说完,她将文件径直往严北承怀里一丢,刚要转身,听到他忽然沉沉开口。 “恭喜这两个字,是送给你自己的吗?” 严北承神色平静,慢条斯理道:“我和别人订婚,你刚好可以和何学新再续前缘,用和我睡过的身体再和他睡,是吗。” 耳边“嗡”的一声,季宁大脑一片空白。 像是周围的空气突然被抽干,她目光凝滞住,只有微白的双唇在无意识地微动。 终于反应过来时,她抬手便朝着严北承胸膛打下去,完全没收力。 “严北承,你无耻!” “可恶!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人!” 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打下去,她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红了。 季宁其实非常不想在严北承面前掉眼泪,已经颜面尽失,再在他面前露出这样难堪的一面,何必呢。 可眼泪这东西很神奇,一旦没憋住流了出来,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严北承动也不动,任由她打。 到最后她手上力气越来越小,只剩下越来越收不住的眼泪。 她哭的时候,似乎在拼命压抑,声音不大,但眼泪流得很凶。 季宁的这个反应在他的预料当中,他就是想让她哭,想让她因为他情绪波动。 可看着那大颗大颗砸下来的泪珠,他心里并不好受。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循环往复几次,终是没控制住,伸出去,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动作很轻,似是安抚,又像是无言的道歉。 季宁已经哭到没什么力气,依然用尽全力拼了命地挣扎。 “你别碰我!你都要跟别人订婚了,还抱我做什么!” “想让我跟你继续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严北承你休想!” 眼泪流得多了,脑子都一钝一钝的疼,说出的话不再经思考,更多的是当下最直接的情绪发泄。 严北承背脊却微微僵了僵。 他手上稍松,垂眼看向怀中人。 她已经哭到有些抽噎,眼眶红红的,里面盈满水光,眼泪还在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严北承盯着看了许久,喉结滚了又滚。 开口才发现嗓子全哑了:“你介意?” 季宁不说话。 “一点点,”他顿了顿,又声音很低地问,“有吗?” 季宁抬手使劲儿抹了把脸,忽地抬眼看他:“我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