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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上人炼成丹之后 第36节

    原来是绛家和赵家同时发现了一个桃石矿脉,因利争斗了起来,而绛家败给了赵家。

    桃石是一种含有微量灵气的粉色矿石,粉末可入药,也可做成饰物佩戴滋养身体,通常百斤桃石可抵半两灵石。

    这样的矿产对两家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横平镇最大的两个家族自然争红了眼,死伤的家丁仆从无数。

    两家抵不住这样的损耗,最终决定两家比斗,谁赢谁接手矿脉。

    最后绛家输了。

    赵家不知从哪请到一个三炼境圆满的外援,绛家不仅败,而且是惨败。绛家大公子被人粉碎双臂,前途尽毁。绛家家主更是被震伤肺腑,瘫痪在床,听说活不了多久了。

    绛霄打听完从茶摊回来,小脸紧绷杀意凛冽,单膝跪地:“主子,奴婢这就去血洗了赵家!”她已猜到这个绛府就是绛月予的家。

    绛月予摇头,平静地说:“不用。”

    她取出两瓶丹药,“你带着这两瓶丹药去一趟绛府。这一瓶是温养丸,给绛家家主服用。另一瓶是霖露丹,给家主夫人服用,助其提升修为。”

    “你在绛家多待几日,等绛家夫人突破三炼境圆满后再帮她点燃灵炬,引她入修行之门,其余事不要管,也莫要显露身份。”

    绛霄怔怔地接过两瓶,仰头。

    “……您不去吗?”

    绛月予淡淡道:“不去。”

    绛霄迷茫站起身。

    主子说的是去绛府,而不是去家里。丹药给的是绛家家主,绛家夫人,而不是阿爹阿娘,难道说绛府不是主子的家?又或者……主子是绛府的家生子?

    她突然想起来一则秘闻。

    据传当年年仅八岁的主子是自己独身来到太上神宫的,到时浑身狼狈不堪,鞋子都走烂了,身边没有任何亲人陪同,要不是显露出异火,差点被当做乞丐打出去。

    绛霄握了握瓷瓶,停止胡思乱想,领命去往绛府。

    ……

    绛府。

    这是座被阴云笼罩的府邸,下人丫鬟来来往往,没人脸上有笑模样,皆神色低沉,连树影都透着股森冷颓败,让人压抑。

    主院里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昏暗的房间内,白氏趴伏在床边,握着床上人的手哀声哭泣:“你一定要撑住,你要是撑不住,绛家就完了,快醒过来……”

    绛家家主绛昌脸色白如金纸,气若游丝,已经陷入半昏迷。

    因着夫人的不断哭喊,愣是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

    白氏立即止了哭,不顾脸上斑斑泪痕,忙不迭起身将冷掉的虹雉血取来,小心翼翼地用调羹舀了浅浅半勺,让丫鬟把绛昌的脑袋扶起,将血喂到他嘴边,急切道:“来,快喝一口。”

    虹雉是一种低阶灵兽,血性温和,最适宜失血过多的人滋补。

    绛昌缓慢吃力地张开嘴巴。

    白氏屏着呼吸,极其小心地将那半勺虹雉血往里喂。

    赤红的血倒进干涸的唇缝中,顺着喉管流了下去。白氏胆战心惊地喂完半勺,刚松了口气想再喂半勺,却见绛昌猛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大股大股鲜红的血从口中涌出,顺着嘴角粘稠地流淌到枕头上,很快半个枕头被染红,触目惊心。

    不仅刚喂进半勺的虹雉血全部被吐了出来,自己又呕出大滩血。

    这一咳仿佛把剩下的半丝活气也咳掉了,绛昌又陷入昏迷,这次是更深的昏迷。

    白氏眼泪涌出。

    丫鬟捧来浸过温水的布巾,白氏这次没再哭出声,肿着眼皮默默流着泪,把绛昌唇边头发沾到的血迹慢慢拭净。

    被血淌红一半的枕头也被撤换掉,新换了个干爽的锦枕。

    做完一切后,白氏看向床边放着的,那碗总也喂不进去的虹雉血,容颜惨淡,叹了口气。

    这些天总是喂多少吐多少,若不是衣衫被褥时时更换,怕是整张床都已被血泡满。她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都吐这么多血。

    白氏摇晃着站起身,缓缓往门外走去,不敢再看自己的丈夫第二眼。

    她知道,完了……

    绛家完了。

    没有强者撑起门户,绛家就是一块等着被瓜分的肥rou。

    这几年绛家本就青黄不接,炼腑境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他丈夫,一个是他大儿子。现在两个都被赵家废了,剩下的那些炼骨境的老人和小辈,根本撑不起来绛家。

    很快绛家的生意势力会被人盯上,甚至女儿的婚约都不一定保得住……

    想什么来什么。

    一个仆妇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神色慌张:“夫人,会泽城石家来人,是、是来退婚的。”

    白氏狠狠攥了攥帕子,闭上眼睛。

    “我早就说不该争那什么矿!早就说过!”她恨得咬牙。

    仆妇苦着脸问:“现在该怎么办,夫人?拿大扫帚把他们打出去,还是……还是跟他们说不方便待客,先拖上一拖。”

    白氏扶住门框,眩晕感阵阵袭来,指甲差点扣出木屑来,她抬起眼,眼中满是恨意:“不,请他们进府,好茶伺候,收下婚书,再请他们走!”

    几乎字字泣血。

    她虽恨毒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但是绛家不能得罪石家,再也得罪不起了,闹得难看了,最终吃亏的还是绛家。

    仆妇领命急匆匆走了。

    白氏站在原地看着凛冬萧条的院落,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在哆嗦。

    既是恨,也有对大厦将倾的惧怕。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起步往香堇苑走去。

    绛灵宝已经知道了自己被退婚的消息,正在屋内大发雷霆,精美的花瓶噼里啪啦被砸得粉碎,桌椅也被砸得稀巴烂,仿佛狂风入境过。

    “发什么疯?”

    白氏冷冷地站在门口。

    绛灵宝一看白氏就绷不住了,哭着往她怀里扑去:“娘——!”

    “一遇到事……”

    白氏本来还想训斥女儿,让她振作,但被绛灵宝这么一扑,心瞬间酸软了。她颤抖着抱住女儿,抚摸女儿头顶凌乱的发丝,心疼不已,哄道。

    “娘的宝儿莫要再哭了,娘就只有你一个女儿,绛家倒了,大不了跟娘回白家,让白家替你找门好婚事。石家退婚是他们有眼无珠,以后会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莫怕。”

    绛霄用隐息术顺畅地进入绛府,一进这个院落就听见绛府夫人的这句话。

    只有她一个女儿……

    莫非主子真不是她生的,是偏房庶女,或者是家生子?

    但又怎么会特地嘱咐她让她帮助白氏修行,帮其点燃灵炬?而且给白氏如此珍贵的丹药?

    想了想,绛霄没有显露身形去问白氏,而是去角落找了个年纪大的老仆人。

    指间淡芒一闪,出现颗淡绿色的小迷神丹,绛霄指尖轻轻一碾,丹药顿时被碾压成粉末。

    绛霄屈指,将粉末朝那老仆人弹去。

    凡胎根本抵御不了迷神丹的威力,吸入粉末的老仆人瞬间两眼呆滞,失去自主意识。

    绛霄:“你可知道绛月予这个名字?”

    说到绛月予这三个字时,绛霄不自觉放低声音,感觉直呼主子名讳冒犯了主子。

    老仆人僵愣地说:“知道。”

    “她是谁的女儿?”

    “是老爷和夫人的大女儿。”

    “老爷……可是指绛家家主,夫人可是指白氏?”

    “是。”

    绛霄微微蹙起眉。

    确认了身份,问询到这里就可以停止了,再问就有打听主子过往之嫌。不过……看看主子小时生活过的地方,应该没关系。

    “大女儿的院子在哪里,你引我过去。”

    她就去看一眼,就一眼,错过这次以后肯定没机会了。

    老仆人僵硬地回答:“没有院子。”

    “那卧房呢?”

    “没有卧房。”

    绛霄愣住:“那她原本住哪?”

    老仆人呆滞地领着绛霄往前走,两人穿过迂回的长廊,来到两扇雕花木门外。绛霄怀着雀跃朝圣的心,跟着来到门外。

    主子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是怎么样呢?

    反复看了看外面木门的雕花图案后,绛霄轻轻往里推开了门。

    “嘎吱——”

    门被推开。

    淡淡的脂粉味也随之飘了出来。

    视线慢慢扫过精致的梳妆台脂粉盒,琳琅满目的妆奁,金粉纱幔。绛霄眼中的温度变冷:“这里现在住着谁?”这些玩意一看就不是主子的风格。

    老仆人:“住着绛家四姑娘,绛平眉。”

    绛霄又想起白氏刚刚说的话。

    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这绛平眉莫不是庶女?”

    “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