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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了这场戏的程誉转身离开,脚下轻点,落在一处冰糖葫芦的摊贩前,耐心挑了两串冰糖葫芦,用纸包好,飞回家中,给平摊在地毯上的洛年年送去。 “你去了好久哦。”洛年年翻身伏在程誉身上,一边舔甜甜的糖葫芦,一边随口说。 “路上顺道看了一场好戏。”程誉盯着洛年年送到嘴边的糖葫芦看了片刻,最后还是忍着酸下了口,表情都扭曲起来。 “哈哈哈。”洛年年看他作怪笑得开心。 程誉将人抱进怀里挠痒痒,立时让洛年年笑得更欢快,程誉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真好,他现在就很幸福。 至于他那位生身父亲,恐怕并不在乎任何一个儿子,只在乎他自己。这么一想,似乎更释然了。 *** 辛苦跋涉数天,程云书终于回到了程家庄,他的心情是万分激动的,只是,程家庄却似乎并不欢迎他。 程家庄还在,因为之前并不是所有程家庄的人都掺和了围攻飞影教的计划,程家二房就懒得参与,飞影教也没有咬着不放继续追究的意思,于是幸存下来的程家二房成为新的庄主,顶起了门户。 二叔对程云书的回归反应平平,冷眼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以后不要乱惹事就把他打发回大房自己的院子。 对于程云书的回归,最高兴的莫过于生母程夫人,抱着儿子痛哭了一场。 程云书看着母亲眼泪也忍不住,曾经的当家主母雍容华贵的母亲,现如今却衣着朴素,身边仅有一个侍女服侍,每日吃的是清粥小菜,过得实在不如意。 只因他们一房的决策连累了程家庄,为了安抚那些找上门来闹事的门派,程家庄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门派弟子们遣散的遣散,流失的流失,短短三年就从江湖上一流的大门派沦落为三流的小门派。 如今当家的程家二房处处排挤大房,程夫人的日子很不好过。 面对这样的现状,程云书无力的沉默,听母亲问起父亲的情况,他更加沉默。 直到母亲问急了,程云书脱口而出,他可以带母亲去天霞镇亲眼看看父亲。 在程夫人仿佛看疯子的怪异眼神中,程云书急切地解释说,天霞镇其实并不禁止外来的人进入,这两年偶尔也听闻有当初被抓住的江湖人士的亲人找去,只要不把人劫走,想见面是没问题的。 程云书甚至知道,小七的父母就找了过去。小七的父母本是商人,从小就送小七进程家庄学习武艺,后来见江湖人士救不出小七,就大着胆子自己找去了天霞镇。 找到小七后,他的父母甚至在天霞镇定居下来,继续做起生意,小七每日下工都能回家与父母住在一起,除了脚上的脚链,早就过得和天霞镇的普通居民没什么太大区别。 可惜当年出事后隔阂已经产生,小七和程云书再也回不到曾经亲密的师兄弟状态,后来偶尔碰到的时候互相点头打个招呼。 想起小七,再想想回到程家庄后遭到的来自亲人的冷眼,程云书突然产生一种冲动,带着母亲回天霞镇,在那里,他有一座小房子,他熟悉那里的规矩和生活,甚至还能带着母亲偶尔去看望父亲,好歹让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生活的父亲过得别那么邋遢。 可惜,程云书的想法只换来程夫人“你疯了!”的评价,拒绝再听他谈起这样的话题。 程云书就这样在家中住了下来,只是每日都过得不开心。 他终于不用辛苦劳作了,但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他想练武,一到练武场就会被其他师兄弟嘲讽他功夫不到家还到处惹事,何必继续练武,别惹出更大的祸事。 实际上,程云书这三年每天参与的劳动都逼着他努力练功,他现在的武功不退反进,进步还很大,一眼扫过去,仍是门派同龄人中的翘楚,那些嘲讽他的师兄弟在他手中过不了几招。 但程云书自觉理亏,不好反驳,只能默默地缩回自家的院子。 程夫人打理着一家绣品铺子和一家胭脂膏粉铺子,生意只能算平平,所以家中的吃食很是简朴。程云书提出愿意帮忙打理铺子,程夫人只是随意以“男人哪里能做这种生意”打发了他。 程云书在家中称得上无所事事,他想出去看看,可当他想离开程家庄的时候,又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当家做主的二房人嘲讽他最好还是乖乖待在家中,不要出去乱惹事的好。 这样憋屈又郁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终于在程云书得知原本属于自己的未婚妻早就嫁给自己的堂弟后彻底忍不下去了。 那位未婚妻本是和程云书一起长大的青梅,程云书离家外出江湖闯荡的时候,和她说好等他建立一番功业,回来就娶她。 结果如今他人是回来了,青梅却早就嫁给了别人,这消息还被众人故意瞒着他,直到他自己撞到做妇人打扮的青梅才知晓这件事,面对满脸嘲讽的程家人,程云书彻底忍不了,他要离开程家。 走之前,程云书问程夫人是否愿意跟他一起走,程夫人坚决地拒绝了疯狂的儿子,程云书就自己背着包裹趁夜离开了程家。 黑沉的深夜,坎坷不平的道路,迷茫的前途……最后,程云书凭着一股冲动,又回到了天霞镇。 平整干净的青石地面,热情友好的普通人,人人有事做有盼头的积极氛围,一下子让程云书感到熟悉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