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午夜白昼在线阅读 -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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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家宜听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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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八点,中环威灵顿街,Kee Club。

    这间club是庄景明托沈弘杉找人出面买下,他有时会在这里同人见面谈事。

    庄景明到达时,郎明山正窝在沙发里看书,他叫服务生弄来一盏阅读灯,灯光下微微蹙眉,翻过一页书,边上茶几上放着一支派克笔并两三张A4纸,纸上潦草写了几个公式。

    庄景明坐下来,喝了半杯咖啡,才见郎明山抬头,把书放在一边。

    庄景明瞥了一眼书的封皮,是Walter Rudin的泛函分析。

    其实郎明山从小痴迷数学,都是IMO HK队成员,后面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跑来问他写法学院的申请书。

    郎明山看见庄景明的视线,耸肩道:“看着玩。”

    庄景明不可置否,问他道:“我都以为庄家诚班房至少蹲到今年底。”

    郎明山哂笑一声,道:“还不是我那个好daddy,加班加点给他打点关系,提前放出来。”

    他突然正色道:“你叫我盯住家中监控,昨夜我在翻监控录像带,都看见郎世明在书房见一个人。”

    庄景明抬眼。

    只听郎明山道:“我记得你同宋杭之的婚礼上,这个人介绍他自己是宋氏财务部员工。”

    郎明山记忆力很好,平常都过目不忘,他直觉事关重大,连夜侵入父亲郎世明书房电脑,果然叫他翻出100多部尚未来得及删掉的录像。

    “都是宋笃之同各界的交易视频,除开GS这类第三方机构,都有SFC、HKP高级人士,还有一些账目审计报表,恐怕你这位老丈人挪用公司款项,送了不少钱出去。”

    郎明山笑道:“大约这两天廉署就要接到举报信。”

    他翘起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样子,道:“都不知是哪一位这么无聊,你老豆?还是庄家诚?”

    良久,他才听庄景明沉声道:“恐怕现时廉署都已经接到举报信,宋氏无论如何都要蜕一层皮。我明日去找父亲,看能否先向信和借一些钱,将宋氏账面窟窿填住,宋叔叔至少能从宽处理。”

    郎明山拍手笑道:“果真是伉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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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水湾。

    “景明,你醒一醒,怎么了——”

    庄景明猛地睁开眼睛,背后冷浸浸的,都已经汗透。

    他梦见杭之从信和大厦三十层一跃而下,眼睛里都是恨意,而他只能眼睁睁瞧着。

    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空空荡荡,原来自始至终,他所能抱紧的,只有维港的海风。

    幸好都是梦。

    庄景明脑子里乱糟糟的,嘴里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大约是方才做梦,牙齿都打抖。

    他一把将宋杭之按在怀里,鼻子发酸:“我只有你了。”

    宋杭之被他箍得生疼,安抚地挠了挠他的后颈,笑道:“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

    她以为庄景明是被噩梦吓到,便喂他喝了温水,轻声哄了几句。

    庄景明却再不肯放开手,攥紧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一夜才过去。

    第29章 28他转过身,看着……

    中环,信和大厦。

    庄汝连到办公室时,天光已大亮。他习惯起床后打一会儿高尔夫,吃过早餐,在八点钟之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秘书递上当天媒体简报,庄汝连扫了几眼,并未有关于信和以及庄氏的负M面报道,便让秘书通知郎世明并其他三名高管九点钟开早会。

    秘书点头,又道:“景明在会客室等您。”

    庄汝连问道:“他几时到的?”

    秘书答道:“七点钟不到,他知道您好忙,所以一直没让我跟您通报。”

    庄汝连道:“我九点钟都要开会,哪里有空见他。”

    秘书知道这便是不见的意思,只好点头称是,正拿了签过字的文件要离开,突然听见庄汝连叫住他。

    只听这位信和话事人缓缓道:“现在八点四十,你跟郎世明他们讲,会议推迟到十点钟。”

    “叫景明过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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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

    庄汝连坐在沙发上,用沸水烫了茶具,边叫庄景明将茶饼递给他。

    他笑道:“这是我旧友从云南寄来。”

    庄景明没讲话,看着茶几上的剪报。

    庄汝连拿来剪报,念了标题:“二公子归来,再演父子反目?”

    “庄汝连低调换‘马’,维港大秀节俭,网友评价:假到爆。”

    他放下剪报,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对庄景明道:“去年家麟一封举报信,实在精彩至极,都令我名誉扫地,亦累及信和,够本港报纸吃十年。”

    庄汝连收了笑意,继续道:“杭之家中有难,是你我都不愿发生的事,但是信和两万名员工,他们亦有家要养。”

    “我不能够再送庄氏到风口浪尖。”

    庄景明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我mama一生吃过好多苦,却从未要我去恨任何人。从我记事起,她就同我讲,我父亲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提到罗燕菲,庄汝连脸上现出动容。

    庄景明道:“mama离世之后,您派了唐叔叔来接我,从此我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后面您甚至都请嫲嫲照顾我。”

    “我自知今日一切都是父亲的恩情,因而从未向您伸手要过什么,您吩咐的事,我亦是不敢懈怠,因为我始终记得,我姓庄,是这个家的儿子,做事都要考虑这个家。我亦知道您的难处,信和自去年深陷丑闻,如今不能够再蹚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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