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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逃宠爱[豪门] 第97节

    院系学生会办公室,她和几个女生聊得正欢。

    某个女生说:“程越学长可多人喜欢了!没一个能追上呢。我觉着吧, 蛮英俊也蛮会读书的, 但男朋友还是要一个温柔贴心点的才好哦。”

    她不知他在身后,大言不惭道:“可是我觉得学长这个类型当老公挺好的呢,他对我们不温柔, 说不定对他的老婆就很温柔呢,电视剧都爱这么演。”

    其他两个女生拼命使眼色,她后知后觉回头。

    两人目光对上。

    她坦坦荡荡地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学长慢走!”

    再见便是学生会素质拓展, 她笑嘻嘻跟他打招呼, 他微微颔首便别过脸, 拧开手中的纯净水,仰起头喝水。

    明朗的阳光下,男生清俊的面容平静,光线打在通红的耳朵上,她“咦”了一声:“学长, 你耳朵好红,是不是中暑?”

    他猛地呛住,连续咳嗽几声,一向持重的人难得地流露出几分狼狈。

    她抿唇递出一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湿润的嘴角和下颌,低声:“抱歉,谢谢。”

    她朝他笑:“一张纸嘛,以前新生报道学长还帮我搬箱子呢。”

    ……

    不知怎的,渐渐在学生会里或其他地方,人群中她总能第一眼定位他在哪里,目光追着他跑,忍不住花心思去找他。

    帮忙看设计啦,帮忙看论文啦,十分正经的理由,他人很好,看似不好接近性格冷淡,每次都会耐心跟她讲自己的想法。

    耐心没错,却没法再拉近距离。

    宿舍里,她趴在寝室小桌上,脸贴着桌面,看着旁边的室友倒苦水:“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直接表白吗,会吓跑他觉得我不矜持吗?”

    “笨!”室友恨铁不成钢地吐槽,“我有你这样的脸,还倒追个什么劲,表白就表白,拒绝了下一个更乖,还缺这么一个啊?”

    “可我就是喜欢他啊。”她小声嘟囔。

    另一个室友出谋划策:“委婉一点试探一下嘛,比如给他发衣服的链接问哪件你穿着好看,他要是帮你选,这不得幻想你穿上什么样子嘛,啧啧,懂了吗?”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室友蛊惑着继续说:“还有啊,请他帮忙开瓶水啦,多么平常的小事情,但他要是帮你,至少不反感说不定对你也有好感呢,女孩子再娇弱也不至于连瓶水都拧不开对吧?他明知道还帮你开,这就叫看破不说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握着一瓶可乐去了,然后丧穿地心地拿着可乐回到寝室。

    “他拒绝我了,没帮我开。”她郁闷地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喝完这瓶可乐,我又是一条好汉!”

    三位室友笑得前倒后仰。

    “服!我现在是真服程越学长!多么高级趣味的审美啊,对如此美色都无动于衷!”

    “哈哈哈哈你就别扎她的心啦,没什么的映真,石蕾学姐那么漂亮,也被拒绝过,没事啊。下一个更乖。”

    ……

    学生会组织去江城南边的山里露营。

    她崴了脚痛得走不动,于是朋友让她在原地等待,下去找人上来帮忙。

    她坐在旧庙门口从傍晚等到入夜,清冷的月辉落下来,夜色下的山脉沉静,林木幽深。

    朋友电话里说已经找人上来了。

    她便安心坐在旧庙门口等,竟是程越来了。

    她满心欢喜趴在他的背后,黑暗中两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她小声地问:“学长,那……以前你背过别人没有啊?”

    “没。”

    “我是你背的第一个人啦?”

    他顿了顿:“嗯。”

    她厚着脸皮笑着说:“那你以后不许背别人了,只能背我一个。”

    安静半晌,空旷的山岭传来第二个:“嗯。”

    下山后越来越靠近露营地,遥遥可见燃起的灯火,她还在他的背后,小声又小声地问:“以后,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叫你程越啦?”

    “嗯。”

    她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立马捂住嘴,强装镇定地道:“那么,以后你也可以叫我映真。”

    他没说话,搂住他的左臂擦过他的耳朵,小臂内侧的肌肤传来一阵热意。

    ……

    江城大学晚月湖畔,垂柳在平静的湖面掀起阵阵涟漪,晚风习习,她与他慢悠悠地牵着手散步,走至一片少有人迹的大树下。

    他慢慢靠近,她心口乱跳,嘴唇被他轻轻碰了一下,又猝不及防地离开。

    她迅速脸红,却见他比她更不自在地别过脸,耳朵通红,她扑哧笑出声来。

    年轻男孩清隽的眉眼顿时狼狈起来,静了静,他伸手轻轻拥住她,再度靠近。

    她抿起嘴角,闭上眼。

    ……

    她与他在图书馆看书。

    她与室友在宿舍玩笑。

    她与一群人在教室里上课。

    所有的所有,在坠落深渊时一一从眼前划过,清晰的面容,真切的欢笑,过往的一切灌入大脑,最后画面停留在一声震天的“砰!”——

    世界翻转,大片大片的鲜血漫上来,如同赵颖思冰凉的身体下洇开的大片血迹。

    梁映真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宽大卧室,房内光线昏暗,窗侧立着一个挂输液瓶的金属细杆,她慢慢坐起身,看见左手上输液后贴的半透明胶布。

    脑里乱糟糟的线团挤压着神智,她慢慢掀被下床,撑着身体打开卧室的门。

    一个佣人推着一辆放着清洁用具的小车经过,见到她惊讶且欣喜地说道:“夫人醒了吗?”

    一声“夫人”叫得她身体一震。

    缠作一团的线渐渐捋清,梁映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这一刻却觉得浑身的血液汹涌朝大脑流去,手脚一片冰凉。

    她轻轻舔了舔嘴唇,小声问:“傅审言在哪里?”

    “先生……”佣人说,“先生在书房呢。”

    “好,谢谢你。”

    她客气道谢,飞快从楼梯下至二楼奔至书房门口,书房一如既往地关着,她的手举在半空才发觉牙齿在打颤。

    眼睛涌起一股热烫,她咬紧牙,举起的手终于敲了下去,三下。

    “咔哒”一声,门开了。

    梁映真握住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桌后的傅审言挑了下眉,唇边浮上笑意,站起来,边朝她走一边说:“醒了怎么不多躺一会,跟我说一声我就过来怎么自己下床,这会身体还有没有——”

    轻松的声音戛然而止。

    梁映真看着他。

    最熟悉的两个人,一个眼神的变化,彼此便了然于心。

    傅审言停住脚步,笑意僵在唇边。

    “为什么?”

    梁映真眼角噙着泪,走进书房,看着他一字一句:“为什么要骗我,小傅叔。”

    只是一个称呼的变化,就将隐埋在谎言里的一切都说开了。

    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垂在身侧,唇边的笑意顷刻消散,傅审言静静地注视着她,她说完两句后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傅叔?

    她昏睡的一天,他在脑里预判过许多种可能,她可能气急会打他,会回珞雪山跟他冷战,会……可能会离开他。

    的确有这种可能,他却自信地以为概率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么?

    她却叫他小傅叔?

    傅审言在心里冷笑,心钝痛麻木,开口时语气冰冷到近乎残忍:“我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告知你失去的记忆?一段年少轻狂、不足为重的恋爱而已。”

    “你竟然推得一干二净……”

    梁映真上前,泪光盈盈,声音颤抖哽咽着说:“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你骗我是你的妻子…我醒来后你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哭喊着,身体似乎摇摇欲坠,他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拉!

    两人骤然贴近,他低下头,如墨的眼睛看进她泪影朦胧的眼底。

    他沉着声音:“法律关系上你的确是我的妻子,我也需要一个妻子。”

    “不可能!”

    她拼命挣扎,却抵挡不住他捍不动的力道,泪珠从脸颊滚滚滴落砸向地板。

    “我没跟你结婚!我昏睡了怎么会跟你结婚,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她失声地喊道。

    “是真的!”

    他将挣扎的人用力按进怀里,长臂牢牢箍住,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她。

    他的语气平静且冷漠:“你要怪只能怪你技术不佳还要开车,导致你失忆。或者怪你昏睡三年却不来找你的所谓恋人,也可以怪将昏睡的你嫁给我的赵卓丽。唯独不能怪我,我对你的失忆没有一点责任。”

    “不是的,不是的……mama不会这么对我。”她恍惚着否认。

    “不这么做,耀辉早破产了!你和赵卓丽都该感谢我稳住耀辉,如果还有半点良心,你就不该说出刚才那番话。”

    梁映真用力眨眨眼,眼眶蓄满的泪水流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她记得车祸前耀辉发展得很好,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大可给赵卓丽打电话问问,我说的是不是实情。”他将手机塞到她的手心。

    梁映真握着手机,心里一片茫然,泪水却是流得更汹涌,咬住嘴唇仰起头逼回眼泪也毫无用处,两边的头发也被泪水打湿。

    苍白的脸颊不停地滴下透明的泪水,纤长的睫毛濡湿着轻轻颤动。

    抱住她的手臂微松,傅审言缓和语气,将愣怔着的她拥进怀里,任她的泪水打湿他胸口的衬衫。

    语气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