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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早就想过,如果哪一天他有了妻子,那不管他与对方有没有感情,在婚姻期间都必须要尊重她。 说到底,他骨子里就是古板的大男子主义,别人他管不着,但是自己妻子要是受了委屈,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现在既然跟这个小丫头成亲了,那就得肩负起做人丈夫的责任。 他这么想着,悄悄走到了苏犀玉身后,抬手将她手中的书抢去了,道:“哪里来的兔子精?” 苏犀玉被吓了一跳,猛地扭身看了过来,她梳的是双耳发髻,乍一看真的有点像是个成了精的兔子。 刚一转过来,就被陈译禾在脑门上弹了一下,陈译禾小心眼道:“连丫鬟都不喊,自己躲这儿偷偷练铁头功呢?” “哎呀!”苏犀玉捂着脑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垂下了眼。 她垂眸的动作缓慢,卷翘眼睫也弯如新月。 “我明明在整理书。”她低声道。 陈译禾把视线从她眼睫上移开,随意翻了两下书册,密密麻麻的繁体字看得他眼花缭乱,“你家给你陪嫁这些东西做什么?打算让谁去考科举?” 他可没兴趣去研究这些晦涩的文字,把书扔回到高处架子上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我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架子上已经摆满了一大半,苏犀玉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顺势搭在书架上,闷声道:“不用谁去,就这么放着吧。” 女子不能考科举,陈家没有读书人,这些书确实没一点儿用处。 “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你管它做什么?”陈译禾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外面带,“小小年纪不好好玩耍,老看这些东西干什么?跟小丫鬟玩捉迷藏去。” “我不喜欢玩……” 陈译禾不顾她的反驳把人带到外面,推给府里的丫鬟们道:“不喜欢也得给我玩!” 他转头往连廊下的一坐,对着小丫鬟们道:“我就在这看着,你们好好陪少夫人玩,不然扣月钱。” 苏犀玉没不懂他在闹什么,丫鬟们就更不懂了,但是月钱是千万不能扣的,争先恐后拉着苏犀玉玩闹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晚膳时候,苏犀玉刚被迫跟丫鬟们玩了一会儿,脑子还晕乎乎的,又被钱满袖殷切地夹了许多菜,受宠若惊。 一抬眼见陈金堂也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她浑身都不对劲,悄悄看了陈译禾一眼。 陈译禾察觉到了,瞥了她一眼,口气很不好道:“看什么看?” 苏犀玉放下了筷子,还没说话,钱满袖已经不满道:“儿啊,你怎么跟月牙儿说话呢?” 陈金堂也严肃道:“还不快给人盛碗汤赔礼!” 陈大少爷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别人讨好他,他什么时候给别人赔过礼? 好在苏犀玉见他脸色不善,已经率先起身给他盛了一碗,没让丫鬟插手,又给陈金堂、钱满袖各盛了一碗,递过去时喊着“爹娘”,把人哄得乐开了怀。 但陈译禾又不舒坦了,这感觉好像自己小媳妇娶回来是当保姆伺候人的一样。 他拨动了下汤匙,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不悦地看着苏犀玉道:“好好吃饭,别动来动去。” 苏犀玉从小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用膳时也坐得端正,细嚼慢咽,从不出什么声音,这一桌子就她仪态最好了,陈译禾也好意思教训她。 但她脾气好,“嗯”了一声就没再弄出什么动静了。 钱满袖见苏犀玉仪态好,吃个饭都赏心悦目,眼里又开始发光,胳膊肘捣了捣陈金堂,朝着专心用膳的人使了个眼色。 陈金堂也很满意,夫妇俩不自觉地学起了苏犀玉,顿时感觉自己也变得高雅了起来,与平常来往的俗气商人大有不同。 饭后净了手,钱满堂拉着苏犀玉亲切道:“月牙儿啊,你那几个丫鬟不熟悉咱们广陵府,别出去闹了笑话,娘想给你多加几个,你看行不行?” 苏犀玉略微侧了下身子,听她说话时眼睫微垂,带着婴儿肥的白嫩脸颊上一片认真,她只略微想了一下,便温顺道:“都听娘的。” 钱满袖平常接触的大多是些商户女子,仅有的一个女儿出嫁前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就没和这么书香气的小姑娘近距离接触过。 再听苏犀玉声音柔柔的,心里很是得意:我儿媳妇,会识文断字,比别人家的都好! 她现在看苏犀玉哪哪都好,连苏家谎报她年龄都不在意了。 钱满袖性子急,说换就换,苏犀玉与陈译禾回自己院里时,丫鬟已经换成新的了。 这一天天气不错,晚上月亮也出来了,弯弯地挂在屋檐翘角上,撒下浅浅的光芒。 苏犀玉因为早上差点摔着了,现在被丫鬟扶着走得格外小心。 到了连廊下她错步绕到了陈译禾左手边,小声问道:“娘为什么要管我叫月牙儿?” 今日钱满袖去帮她整理嫁妆,莫名其妙就喊她“月牙儿”,她已经疑惑了大半天,还以为是广陵这边对新妇的习俗称呼,没好意思问出口,现在身边没了长辈,才这么问陈译禾。 陈译禾看了看她额头,那道弯弯的伤疤仍被她额前碎发遮着看不清楚。 他这会儿正懒散,揪了一枝探进连廊的梅花,怪声道:“不然呢?管你叫狗剩儿?” 苏犀玉细细的眉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