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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陈译禾敷衍着。 但钱满袖没听出来,径自说道:“娶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真的有用,我儿真的变好了,都是月牙儿的功劳!” 她眉开眼笑,又寻思着再给苏犀玉打些什么首饰,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到最后苏犀玉也不知道陈译禾到底让舫净去做了什么事,问了好几次,一丁点儿消息都没问出来。 一开始陈译禾就说了:“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怎么着?” 苏犀玉不能怎么着,只能找到机会就问。 后来陈译禾被问烦了,就道:“不准问了,再问揍你。” 苏犀玉被他这么一说,神色一愣,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低声道:“我不问了。” 陈译禾跟发小这么互相威胁惯了,随口就说了出来,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苏犀玉是当真了,一下就后悔了。 虽然他从没说过,但其实打心底自认是个好男人。好男人怎么能对媳妇儿施暴呢?说说也不行。 这会儿俩人还在书房,苏犀玉说完就坐了回去继续看账本。 没人说话,书房内陷入了冗长的寂静。 陈译禾想说自己开玩笑的,见她侧面对着自己,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常跟女孩儿接触,嫌她们麻烦,也从来没招惹过,更别提跟人道歉了。 纠结了好一会,他轻手轻脚绕到苏犀玉身后去了,原地站着,见苏犀玉对着账本半天也没翻动一页,觉得她是真的伤心了,心里更郁闷了。 哎,算了,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计较什么,道歉就道歉吧。 他在苏犀玉身后酝酿了一会儿,把自己男人的尊严暂时收了起来,做好了心里建设,轻咳了一声试图吸引苏犀玉的注意力。 苏犀玉没有动静,陈译禾本以为她是故意不想理自己,见她发间的流苏垂到了肩上,与耳饰碰撞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站在了她左手边。 他又想起之前的种种异常,一开始苏犀玉就要求睡在床外侧,那会儿陈译禾以为她是受封建思想荼毒,为了方便夜间起来照顾人,现在想想,她睡在床里侧,自己就在她的左手边了。 她但凡与人交谈,都是正襟危坐,直面着对方,听人说话时格外认真。 好多次自己突然与她说话,她都没能接上。 陈译禾视线聚焦在她左耳上,盯着她那被光照得几近透明的耳尖看了半晌,刻意收敛了气息,缓缓弯下腰贴近了她耳朵,轻声道:“对不起。” 苏犀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陈译禾眉心微动,悄无声息地直起了身子绕到她右边,道:“苏……” 他才说出了一个字,苏犀玉身子一抖,猛然转过身来,猝不及防与陈译禾面对面,手臂下意识就挥了过去。 陈译禾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急忙后退,但还是被一巴掌糊在了胳膊上。 陈译禾:“……” 好疼。 这要是打在脸上,怕是要肿好多天。 苏犀玉见自己又打了他,一下子慌了,忙站了起来,看陈译禾忍痛的模样,手足无措地想帮他看看手臂,又不敢上手。 “你、你怎么一声不吭躲在我身后?”苏犀玉结结巴巴。 陈译禾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揉了揉被她打到的地方,咬牙切齿道:“苏犀玉,我早晚被你打死!” 苏犀玉忙低声下气跟他道歉,哄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陈译禾松口气,她懊恼的同时,也觉得陈译禾是故意夸大,就等着抓自己小辫子借题发挥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装的?”陈译禾一看她表情就猜出了她的想法,这下更恼怒了。 亏的自己烦心了好一会儿,还好声好气地与她道歉,她倒是好,直接一巴掌飞了过来。 苏犀玉确实是这么觉得,自己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怎么可能打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她方才听到陈译禾威胁要打她的时候是很害怕,不敢再多问什么。 重新坐回去之后也是思绪翻腾,到后来忽然想起,陈译禾对她放过不少狠话,但从未真的动过手。 就连先前自己不甚把他鼻子蹬出了血,他也就是发了通脾气,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她想了又想,心又慢慢安定了下来。 这会儿见陈译禾很是恼怒,忙顺着他温声道:“没有没有,是我不好,我打疼了你,都是我的错。” 这话听在陈译禾耳朵里莫名让他觉得受到了嘲讽,好像自己比个小丫头还娇弱,顿时火冒三丈,道:“苏犀玉,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没有一点儿清楚的认知?” 苏犀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抿着嘴角往他脸上仔细打量了下,试探道:“是?” 陈译禾被她拱了一肚子火,什么也不想说了,今天必须要拆穿她的假娇弱。 他把人带到园子里的假山丛中,指着一块半人高的假山道:“把它搬开。” “啊?”苏犀玉整个人都懵了,这石块看着都快比她还大了,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搬的开。 她以为陈译禾是想报刚才那一巴掌的仇,呐呐道:“我搬不动的……要不你还是打回来吧。” “搬得动。”陈译禾冷笑着道,“搬!” 俩人一个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完全不可能搬得动这大石块,一个觉得对方小小身躯力能扛鼎,非要让她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