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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哽咽着说:“文言,给大哥一点指引和提示好吗?让大哥帮你完成最后的心愿。不要让大哥遗憾。” 子君和苏晔的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母返回了医院。 昨日傍晚林父林母赶回来之后林母随即晕倒了,醒来在医院里几乎哭了整夜,凌晨时分才在林父的劝说下回家休息了一会,才过去几个小时,林母又返回来了。 林母脸色灰暗,一夜之间,她像是老去了好几年,她是径直朝着子君走过来的,昨日一直没有顾得上介绍和打招呼,子君想或许林母还不知道她是谁。子君忙站起来,扶着林母在身边坐下,林母一直在流眼泪,眼睛肿的几乎只剩一条细缝。林母紧紧握着子君的手,声音沙哑地说:“你是子君吧。” 子君点点头,轻声回答:“我是子君,伯母。” 林母的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竟有嚎啕大哭的趋势,子君无措地看向苏晔,忙拍抚劝说着林母,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流眼泪。 林越怕母亲哭坏了身体,也低声劝着。 林母好一会才控制住发抖的身体,她拍着子君的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双手递给子君,她抽咽着说:“我想,这就是那傻孩子未了的心愿了,你看看吧。”林母说完,示意林越扶着她,脚步不稳地走到离子君和苏晔很远的椅子上坐下去。 子君看了苏晔一眼,苏晔靠近子君,两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笔记本,普通的褐色羊皮封面。子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抖了一下,直觉她将要面临一件很沉重的事,她抖着手掀开封面,笔记的扉页上写: 没有人会相信,林文言居然写日记,更没有人会相信,林文言会默默爱一个女人,直到生命的终结。 这是只属于林文言一个人的秘密。 林文言一直默默爱着罗子君,从十七岁高二那年开始。一开始是暗恋,可是渐渐地,暗恋不足以形容他的感情,说他暗恋她,不如说他默默地爱她,林文言固执地认定后者爱的程度更深。 在林文言眼里,在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女人分三种,一种是以外貌取胜,另一种是以气质见长,第三种则是外貌气质兼具的。唯子君属于第四种,她以气场压倒一切。子君长得不能算美,当然她的五官很美,只是组合在一张娃娃脸上就显出了一种可爱的稚气,他不承认稚气的女生可以用美来形容,可是子君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种气质从她体内发出,来源于她一贯沉潜冷淡的性格,这种气质又在她四周笼罩出一种无形的气场。这种气场很强大,林文言只在一些中年以后事业有成指挥淡定的成功人士身上发现过,他父亲就有这样的气场,可奇怪的是,他在高中时的子君身上就看到了这样类似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他们一群男生望而却步,无法用对待同龄女生的态度去对待她,男生们都意识到他们压不住这样的气场,于是只能站在一旁欣赏。可是一旦你起了好胜心靠近了,进入了她的气场范围,你就会被她所吸引,以后若是想要把她拔出,那就必须花上很久的时间,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林文言就确定,他永远都无法把罗子君从他的心底拔除了。 林文言是不知不觉被子君吸引过去的。高中过去一年,她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同学,两人之间甚至没有怎么说过话,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他留意到她那双眼睛。其实那只发生在几次不经意的转头间,他谈笑间转头四顾,偶尔会与她的眼睛相撞,她看向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脸上也平静得很,偶尔也会带着一丝友好的笑。林文言从初中开始就被誉为花花公子,几乎没有一个女生能面对他四射的桃花眼而毫不动容,也有不动容的,但嘴角总会带上或是嘲弄,或是不屑,或是骄傲,或是刻意压制的欣喜,总之是伪装之后的平静。可她的平静没有任何多余内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毫无破绽,他是一个观察很仔细的人,如果有,他不可能不发觉,事实也证明,多年以来她对他的注视和态度一直就没有变,看向他的眼神也一直没有变,对于他花花公子的形象,她不嘲弄,不取笑,不评论,自自然然平平静静地接接受了他这样一种常态。她接受所有人的所有面貌,一律平等视之,有时他甚至觉得,她和那种洞悉世事丝毫不表现喜怒哀乐的老僧有一样的境界。当然,一个人在对另一个人感兴趣的最初,总是有一些出发点的,比如惊艳、不甘心、赌气等等类似的心情,他一开始对她的兴趣则可以幼稚地归类为不甘心。 于是他对身边的几个朋友放豪言,他要拿下她,让她为他倾倒,打破她的平静。还没来得及实施,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就无意中得知,苏晔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可据他观察,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特殊的暧昧,于是他决定,拉近和苏晔的关系,试图通过他增加对子君的了解,以提高他征服她的成功率。于是他和苏晔慢慢混成了朋友,可他却也没有从苏晔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他放的豪言苏晔也听说了,于是只要他一提起子君的话题,他就闭了嘴,从不谈论。当然,他绝对相信,那时的苏晔之所以不在他面前谈论子君,完全是出于对子君的保护,因为他一贯都是花花公子的形象。既然没有从其他的途径获得更多关于子君的信息,以他那时候的跳脱和无畏,他决定直接去探一下当事人的口风,于是有一次,他用玩笑的语气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