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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想夺舍我 第77节

    路子野正要带他前去雅苑,他却踌躇的看着初意,道:“我有两句话想私下与帝后谈谈,不知帝后是否方便移步雅苑。”

    九夜清冷声问道:“她既然已是帝后,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尊的面说?”

    初意点头赞同。既然大家都在,要说便说,如若刻意私下去和他聊,反倒不妥。

    孟阆风道:“此事有关地府和仙界密事,是以不能公开谈论。”

    “什么事?”如此神秘,初意不禁好奇。

    孟阆风道:“事关初意转世投胎的堂弟,景儿。”

    *

    事关景儿的消息,初意还是决定随他移步雅苑。

    “景儿如今在那儿?”抵达雅苑,初意迫切就问。

    孟阆风却是一抹苦笑:“如今再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初意心中念他师恩,却没法再与他师徒相称。想了想,坦白道:“我已入魔,再不是仙。”

    孟阆风愕然睁大眼,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顺利成魔?”

    初意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我只能说,我已放弃仙界的身份,往后留在魔域。师父……”

    她下意识唤出来,忙改口:“真君可否将景儿的消息告诉我?”

    孟阆风眼中异色稍瞬即逝,却道:“今晚魔宫西郊外,带你见个熟人。”

    “景儿?”

    孟阆风摇摇头:“不是他。”

    初意瞠惑:“真君为何用他的名义将我叫来这里?”

    “只有这么说,魔尊才会准你过来。”他满目愧意,道:“但那人,你一定想见。”

    孟阆风始终没道明那人是谁。

    *

    是夜,初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看究竟。

    九夜清尚在书殿处理公务,她便从屋顶那块被她撬过数次的琉璃瓦上离开。

    如今成了帝后,还得偷偷摸摸的从这个天窗溜出去。

    憋屈也没办法,她就是个惧内的!

    初意刚从洞口钻出来,将琉璃瓦归位,一声亲切的问候:“娘要去哪儿?”差点送走她半条命。

    “吓死你娘嘞!”初意见是弑神枪,连忙站起身,拍拍胸口,斥道:“跑出来做甚,还不睡觉!”

    “我都睡了百万年,只想天天睁着眼。”

    “那你回屋好好睁眼,我还有事要办。”说罢,她就要走。

    他扯住她,悄声问:“娘,你该不会是背着爹去偷情吧?”

    “……”初意抬手敲他脑门,压着声训道:“哪里学来的荒唐话!我行得正坐的端,偷什么情!再说了,你爹恁凶,我惜命,没那个胆。”

    见他还要开口,她连忙推着他往前走:“好了,乖乖回屋。记住,别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尤其你爹!”

    “否则我把你扔了,你找别人当娘去。”初意不忘威胁。

    一句话掐中命门,弑神枪只能跟随神魔同体之人,不可追随其他人。

    他只好听话回屋。

    *

    魔宫西郊外是一片桑树林,叶繁枝茂,将月光遮蔽大半。

    透过斑驳的光影,可见前方一人背对着站在树荫下。

    “人呢?”她上前问道,以为是孟阆风。

    等走近,才发现那人衣裳不是纯白,而是淡淡的素青色。

    直到他转过身,熟悉的面容猝不及防映入她视线。

    初意愕然睁大眼。

    “十辰?”

    第六十章 盛怒之时的大魔头,根本听不……

    初意的双足像生了根, 扎在地里。怔怔看着他趋步靠近,站在自己面前。

    若说他是真的,可大魔头分明说十辰已经死了。

    若说这是个假的,他却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 实在太像。

    细碎的月光照在他脸上, 五官越发清晰, 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蚀天殿初次见面的场景,于她脑中复现——

    那晚, 他穿着一身素青色长裳,腰系草灰色丝带,抱着一把用紫绸包裹的瑶琴。他的眉色不深不浓, 是浅浅的黛色, 长眉下压着一双辨不清情绪的眸子。

    只不过昔日那双深眸偶有暗涌乍现,眼前这双眼睛就是一弯不见水痕的清湖, 透着几分熟悉的傲气,却没当初瞧着那么冷。

    初意蓦然醒悟,现在站在面前的或许是十辰, 却非大魔头假扮的十辰。

    即便他的容貌曾令她心动,但她追根究底是喜欢皮囊之下的大魔头,才会连带着恋上十辰的脸。

    饶是十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顶多勾起过去的回忆, 那些回忆全是与魔尊的经历。

    单凭这张脸,惊不起她内心波澜。

    只是疑惑:“你不是死了吗?”

    “谁与你说的?”他笑道。

    音色一如既往,带着沁透般的微凉。即便是笑着,声音却无多少起伏。

    “尊上吗?”他又问。

    初意看着他,仍有些不敢置信:“你当真是十辰?那位真正的琴师十辰?”

    他仍挂着淡淡笑意,眼中仿若糅进了柔和的月色, 注视着她,说:“对你而言,谁才是真正的十辰?当初费尽心思捕获你的心的男人?还是你以为的,这副躯壳中的尊上?亦或仅仅只是这张脸?”

    初意听得迷糊。

    当初费尽心思勾引她的,就是占据十辰rou身的大魔头,为何他要分开来问?

    十辰嘴角一抹苦笑:“尊上拥有我无法企及的力量,翻云覆雨只在他股掌之间。他若要黑,白的就会染成黑色。他若要白,黑的也会漂为白色。”

    他说的这般玄乎深奥,初意是一句没懂。

    “你不如说得直白些。”她提醒道。

    他笑意顿敛,道:“我可以说得直白,且将真相与你讲明,孰真孰假,你应该能判断。”

    “什么真相?”她仍不明白他的话。

    他道:“尊上当初找到我,要我助他夺回rou身,办法便是占用我的身体,以我的名义接近你。我历来敬他,更念及救命之恩,遂毫不犹豫应下。”

    这还是初意第一次听说大魔头得到十辰rou身的始末。

    他将她囚在蚀天殿的期间,她曾问过十辰在哪儿,却被他吃人的眼神把话给逼回口中。

    十辰仿佛是他的禁忌,提不得半句。

    如若他说的是实情,初意更困惑:“他分明说杀了你之后,才得到你的rou身,与你所说截然不同。”

    十辰道:“他这么说,大概是想让你死心,再不去打听我的下落。”

    “死心?”初意纳闷,她并不会执意去寻找原来的十辰,大魔头何必编谎要她死心。

    他接着道:“你根本不知,接近你的十辰,体内有两个魂魄,一个是我,一个是尊上。与你交谈的,并非只有尊上一人。”

    初意诧愕:“什么意思....”

    十辰神色几许怨恨,道:“我方才说他将一切控制在股掌之间,是因他可以随时逼退我的意识,与你交谈。但凡吩咐我做一些他不愿做的事时,就会将我的意识唤醒,而他在旁监视。”

    初意脑子越乱,怔怔出声:“不愿做的事...是什么?”

    他眼中倏尔柔软,好似当初大婚之夜,初意在十辰眼中见过的似水柔情。

    “比如知道你是女子之后,想尽办法勾引你。又比如遇到险情时,为你挺身而出,以此得到你的注意,捕获你的心,哪怕险些丧命。”声音好似丝丝缕缕的银线,在她耳边反复萦绕。

    这些话太过复杂而极具冲击性,一字一句不留空隙的冲撞初意的意识,令她思绪混乱不堪。

    他继续说着:“他是魔域的帝王,是令仙界惧怕的魔尊,满手是血、一生杀戮。而你是险些杀害他的仇人徒孙,他怎可能低下身段与你暧昧纠缠?那时候,他杀你的心都有。”

    初意下意识张了张口,但过于震惊,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半晌也出不了声。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回过神来,脑中只有两个字:荒谬!

    她摇头,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的确曾想过杀我,是为夺回自己的rou身。但取回rou身后,他再没对我动过杀念,自始至终与我相处的,也一直都是他,并非是你。”

    “你敢去问他吗?”他语气紧迫,句句逼人:“你现在就去与他当面对质,问问他,当初的十辰在哪?问问他,与你诉说情话,为你舍弃性命的人,究竟是谁!”

    听他振振有词的发问,初意霎时哑声。

    沉吟会儿,她反驳道:“假若你所说是对的,他大可以在夺回rou身后,就将我杀了,为何如今却对我一往情深?”

    “他的确对你动了情,所以不想让你知晓真相。他将我赶离魔域,只要把昔日一切抹杀,便可彻底占有你。”他抓住初意的手,满目伤痛:“可我不甘心,千辛万苦找到鹤山,请求佑圣真君帮我。”

    初意心烦意乱的甩开他的手,指着前方:“你走吧,再也别来魔宫。”

    十辰瞳孔一震:“你不去问他,却要赶我走?”

    初意不为所动:“我不需要问,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初意....”他红着眼眶,唤道。

    “不走是吧?”初意看着他欲哭的样子,心里越乱,厉声道:“你若不走,或是往后再踏入魔宫,挑拨我与魔尊之间的感情,我便将你抓去他面前,让他亲自处置你!”

    他神色黯淡下来,“好,我走,你要自欺欺人到底,我无话可说。”

    初意看着他转身走入桑树林,身影孤寂而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