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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衍干脆地取下沾血绷带,但在递出之前忽又缩回了手。 差点被过云从糊弄住,提供血引的人要承担极大风险,那么施咒者呢? 他似乎不带任何私情地建议,“不如你把咒语告诉我。提供血引的人来施咒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你看好项向祥与花奇。” 过云从只当奉衍的话是耳旁风,不由分说直接抢了绷带直奔虫茧。 她绝口不提施咒者也要承担相同的风险。 血引者与施咒者分担承受巫术的代价,尚有相安无事的可能性,但交付同一个人去做和送死没差别。 洞内,悬浮的黑色虫茧已经碎得四分五裂。 魔物外放阴煞与白光罡气继续对抗,更是挥动四肢挣开了碎裂的茧壳。 这一次,它信心满满,肯定可以彻底破茧。 魔物的头部正钻了出来,但下一秒被一团血绷带不偏不倚地罩住。 过云从确定魔物触碰到沾血绷带,就地一刻不停地念起了咒语。 晦涩诡异的语调立刻响彻洞内,除了隐约能分辨出咒言中提及了「时邕」的称呼,其他的词不似人言,仿佛回归天地本真而高深莫辨。 随着咒言念出,魔物周身被一层金光笼罩。它极度痛苦地扭曲起来,凄厉惨叫在山洞中一遍遍回响。 雪地上,战局瞬息万变。 尽管慧空与狐、黄二精三对一对抗时邕,但是落到了下风。 时邕虽然有暗伤在身,但他心狠手辣地要了抽取两个手下的魂魄力量。加之多年的斗法经验,短期内一下子占了上风。 乘胜追击,务必斩草除根。 时邕飞身跳起,正要去咬断慧空的脖子。眼看倒在地上的大和尚没了反抗之力,但即将成功将他杀死的那一刻,忽然感到神魂剧痛。 “不——” 时邕如遭雷击,瞬间像是被抽光所有的法力。 他跌落在雪地中,从魂魄到rou身是钻心刺骨的痛,痛得让他不断地扭曲四肢挣扎着,但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情况? 两米之外。 慧空、赤狐、黄鼠狼都狼狈不堪地倒在雪地中,本以为今天难逃一死,就发现一秒钟前还气焰嚣张的僵尸王突然暴病。 僵尸的力量本源是阴煞,此刻,一缕缕阴煞从时邕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在脱离身体的瞬间,阴煞被金光笼罩。越来越多的阴煞被抽离,笼罩它的金光越聚越浓。随后不久,黑雾与金光都消散在了风中。 天地之间,白雪茫茫。 雪地上,只剩一套僵尸王穿着的衣服。 最终,时邕连尸骨也没保住。一切尘归尘,他费尽心机保存的rou身被一寸寸湮灭。身体化成了灰,被风一吹就彻底散了。 ‘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气流音在附近响起,像是某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了。 慧空艰难地侧头看去,没有看到坍塌的物体,只看到地面凭空出现了四个人。 “结束了?” 慧空不确定地问,看着过云从和奉衍精疲力尽的模样,而他们脚边是双眼紧闭的项向祥与花奇。 “是的,结束了。” 过云从没力气再多说一个字,直接躺倒在雪地上。 “僵尸精魄随着空间石洞一起土归土。” 奉衍补充说明一句,也就地躺下来。经此一役,他的精神仿佛被耗空,手指也动弹不得,就别提再去安营扎寨。 天色渐渐黑了。 空茫雪地,一时间只剩寒风呼啸声。 两个皮毛凌乱的妖精,五个剩一口气的人类都默不作声。 风越刮越大,吹散了法器死斗留下的气息,甚至吹走了地面闻非、听是两具腐烂尸体的腥臭味。 此刻,黑沉沉的天幕忽生奇异光亮。 光,自九天倾泻而下。 它瑰丽多姿似游龙飞腾,它五彩缤纷似烟花绽放,一簇簇的神秘光泽在苍穹中舞动。 是极光。 极光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外兴安岭上空。 漫天散落,忽明忽暗,它静默地诉说着天地玄黄的一段往事。一如今天雪地上发生的生死搏杀,最终留不下几分残迹,只会变成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往事。 宇宙洪荒总是这样,多少秘密都悄悄藏匿于无言中。 奉衍遥望夜空,又不由侧目。一臂之隔,只见过云从面满尘土,非常狼狈。但请原谅他的偏心,竟然觉得比起雪夜极光,眼前人更多了几分绝色。 过云从似乎平静地回视,“有事?” 奉衍手指微动,想要为过云从拭去脸上尘土。 但最终只语气平静地问,“是有一件小事。认识挺久了,可以换个称呼吗?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别可客客气气称呼奉先生。” 就这? 过云从很从善如流地点头,“好,阿衍。” 第六十章 1993年, 一月初,黑河市。 项向祥在昏迷了一个月后醒来。 哪怕做梦,他都没有做过这种程度光怪陆离的梦,更不提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不是梦。 花奇是一起活下来的人证, 证明他们荒谬经历不是精神错乱的臆想。 根据两人的回忆, 能拼凑出一段不完整的事发经过。 与柳大狗、安东一起, 四人是毫无自主意识地进入了外兴安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