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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倒是不想下去了。”他低笑一声。 祝暄一怔,恍然发觉谢峥远已抱着自己坐了有一会儿了,她慌忙想要挣扎下去,手心的伤口却不小心蹭着了他的衣袖。 “嘶……”又是一阵刺痛。 “别动。”那人沉声说着拿出一条折叠整齐的灰色帕子,又捏住她的腕子让她张开手,“干净的,先简单包扎一下。” 祝暄想躲却又敌不过他大手的力道,只能乖乖任他用那块丑不拉几的帕子把自己的小手包了个严实。 “多谢侯爷……”伤处的痛感让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谢峥远垂眸看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感觉脸颊又是一阵guntang,祝暄慌忙从他怀里挣出,在一旁坐下。 来时倒也没觉着心跳加快,只是单纯地不想跟这人坐一车。这会儿虽然也不想,可却莫名地又一阵别扭…… 祝暄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而撩起窗帘去看外面的街景,权当身旁那人不在。 “除夕时我送你的东西,可还喜欢?”谢峥远的目光略过她发上的玉簪,像是不经意地问起。 “东西?”祝暄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那人了然地挑了下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那晚我曾留了一份除夕礼给小娘子。” 除夕礼? 祝暄这才记起,除夕那晚她确实收着了这人的一份礼,只不过当时正生闷气,便将东西扔到了柜子里没看,再后来她也不曾想起。 现下想来,也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难免愧疚:“怪我最近一直忙着,待回去——” “既然小娘子不曾看过,劳烦请归还吧。” 祝暄:“?” 归还?送出去的礼难道还能再要回去? 她一定是听错了。 “侯爷是要我……把东西还给你?” 那人点头:“是。” “……”祝暄嘴角的笑容僵住。 很好。不愧是谢峥远,一个让她做梦都在讨厌的人。 亏她方才还因此而愧疚,还对他心动来着。 祝暄深吸一口气答应着“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情绪。 恰好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车夫朝车里通报着,话还没说完,祝暄便一鼓作气站起身来。 “侯爷不必下车了,方才抱着我走那一路定是累坏了,这会儿怎么能再劳烦您。”她说着皮笑rou不笑地看过去,仍旧礼数周全,“我这就去将东西给您拿过来,您在车上等着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甚至没给谢峥远开口的机会。 眼瞧着祝暄进府后脚步快到飞起,来接人的桃喜忍不住凑过去小声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茗喜摇摇头:“像是跟侯爷闹不愉快了,可方才在太尉府,侯爷还抱……” 她话没说完,便听到屋里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两人赶忙进屋去看,便见祝暄把之前谢峥远送来的东西都堆到了桌上。 “这些,都拿出去还给平远侯,一件都不许落。”她面色平淡地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发上那支簪子也摘了下来,“都还回去。” 桃喜不明所以:“姑娘,这……” 祝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的冷静:“我只是想着反正日后也是要退婚的。既然我不嫁给他,那这些东西我也不会要。早晚都要还回去,不如就趁今天。” 桃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茗喜拉了一把,两人答应着将东西都归置好,抱出了暖香苑。 屋里只剩了祝暄一人,她长舒一口气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手上还系着那人丑不拉几的灰帕子。 她下意识地扯下来,却发现上面沾了自己的血,虽只是零星几点,却也瞧着十分显眼了。 祝暄皱了皱眉头:“罢了,日后洗净了再还吧。” * 平远侯府,罄枫楼。 无名捏着封信匆匆进了书房。 坐在案前的男人垂眸,饶有兴致地看着摆满了桌案东西,拿起其中最大的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躺了只匕首,花纹繁复,又在柄上刻有一个“祝”字。 无名递上信,“侯爷,这是那边送来的。” 谢峥远没急着拆开信封,只将信搁置一旁,抬眼去看面前的人:“苏清环还没找到吗?” 无名摇摇头:“没有。京中已找遍了,并无消息,附近的上安城和冀镇也都没有。” “她逃不了那么远,除非有人在刻意隐藏她的行踪。”谢峥远沉声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在京中寻找,盯紧了将军府。” “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翌日一早,谢峥远下朝回府,便见无名皱着眉头守在书房门口。 “侯爷,您订的红枫已到了。”无名替他宽了身上那件大氅,又端了热茶过来。 谢峥远站在暖炉前烤了烤手,才结果茶盏抿了一口。 “恩。最大的那棵栽在前院,其余的安排进后院的枫园。” “颐枫苑也要有。”他又补了一句。 “都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了。”无名答应着,“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谢峥远看他一眼,兀自在榻上坐下,示意他接着说。 “今日一早,府里有了新的传言,有关祝小娘子的。而且这则传言并非只传在侯府,像是从随安街那家茶楼里传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