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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原本点了熏香,从妖后进来后,那股淡淡的香味被她身上浓重的檀香味彻底盖住,在这股檀香中,似乎还混了点别的花香。

    晏离舟放轻呼吸,缓减了一点不适。

    晏离舟不动声色打量着她,怀里的狼崽躁动不安,晏离舟拿袖子遮住他的视线。

    青瞿死了,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好好地坐在那里,任谁看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晏离舟抓着狼崽的爪子,指腹不停蹭过他的rou垫,试图安抚他。

    青绵道:“青瞿的事苍鹭宫会自行处理,苍鹭山发生这种事情,全是妾身的失职,妾身今后会好好管束族中之人,仙君们大可放心。”

    瀛朝雪和晏离舟想好的腹稿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青绵知道有人想要栽赃嫁祸,她先摆明了态度,她不准备追究祁白茶的事情,但相对的,荇洲城猫妖一事,她希望瀛朝雪和晏离舟也不要追责。

    她会尽力补偿那几户人家,苍鹭山封禁一年,她会好好整顿族中之人。

    晏离舟和瀛朝雪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讥讽。

    瀛朝雪给了他一个眼色,晏离舟明白,瀛朝雪是想警告他,不要插足妖族的事情,白猫已死,青绵都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他们不走下去,小白的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青绵咳了一声,她抬手捂住嘴唇,说道:“苍鹭宫频生祸事,宫里煞气重,妾身招待不周,还请仙君们尽早离开,免得沾染了病气,等事情彻底了结,妾身定向无尘宗赔礼道歉。”

    “不必,”瀛朝雪摇头,“我们来得匆忙,也没出什么力,有件事,还得劳烦妖后……”

    *

    瀛朝雪同妖后说了娶亲一事,晏离舟选择的是祁白茶。

    妖后表情一僵,就在两人觉得她不可能会同意的时候,她竟然答应了。

    走出偏殿,晏离舟依旧没回神,他想不通,妖后不择手段也想要和无尘宗联姻,忙碌了几十年,到头来说放手就放手。

    晏离舟疑惑的,瀛朝雪同样也在疑惑。

    祁白茶眨着漂亮的琥珀瞳,满脸不悦看着晏离舟。

    晏离舟说要娶他的时候,他当时觉得,没有什么事会比得知这个消息还要让他开心的了。在偏殿里,瀛朝雪开了个头,晏离舟认真且肯定的告诉妖后。

    “我想娶小白。”

    祁白茶只觉得死而无憾了。

    他不敢确定晏离舟的心意,可晏离舟肯定的告诉他们,他要娶的人是自己。

    这喜悦没有维持太久,晏离舟出门后就开始愁眉苦脸的。

    祁白茶心里咯噔一声,他开始胡思乱想——

    晏离舟是后悔了吗?

    对啊,青瞿都已经死了,晏离舟不用帮他报仇了,也不用跟他成亲了。

    晏离舟本来就没说过喜欢他,晏离舟一开始就坦白了目的,是他心存妄想。

    可看着愁眉不展的晏离舟,他又委屈又愤怒。

    他哪里不好了?再长个十年八年,他足够与晏离舟比肩,即使容貌不及晏离舟和无漾,但他可以保护晏离舟,最差的,他至少能满足晏离舟。

    无漾没有的他有,无漾能让晏离舟顺毛吗?无漾能给晏离舟带来快乐吗?

    无漾不可以,他这身白毛就是最大的依仗。

    想到此,狼崽就坐不住了,他伸爪揪住晏离舟的衣襟,仰头舔上他的下巴,用这口湿润唤回晏离舟的思绪。

    “怎么了?”晏离舟低头,第一反应就是撸撸狼崽柔顺的白毛。

    祁白茶借着毛发的掩盖,他脸红不显,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瀛朝雪扫了眼狼崽,晏离舟看不出,可他却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他心领神会,没跟晏离舟打招呼,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瀛朝雪心知晏离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装作不知,不会戳穿晏离舟的故作坚强,晏离舟有小聪明,可他内里就是个蠢笨性子。

    瀛朝雪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没有护着晏离舟,他突然替狼崽发愁,也不知道他家小师弟能不能理解狼崽的意思。

    对付晏离舟,直白比任何拐弯抹角都来得有用。

    晏离舟不解,“后悔什么?”

    祁白茶:“青瞿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娶我……”

    这话说出来就够他难受了,他眼皮耷拉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晏离舟胸口一软,撸了一把狼崽的脑袋,“我没有勉强,应该说,现在是我想要勉强你。”

    “嗯?”

    晏离舟挠了下脸,尴尬的人换成了自己,他不好意思道:“我……如果连心咒转移到你身上,我会更放心。”

    连心咒在青葵那个不稳定因素的家伙身上,他每天都要失眠。

    晏离舟说的比较委婉,祁白茶却听出了意思,他眨了眨眼,看到晏离舟逐渐泛红的脸颊。

    他隐去眸中笑意,爪子勾着晏离舟的衣襟,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问道:“师尊说的是什么意思,弟子愚笨,师尊能否再说一遍?”

    晏离舟:“……”

    晏离舟转开头,身体僵硬,磕磕绊绊才说完想说的。

    “我想请你帮我,虽然这是在强人所难,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我也不会勉强。”

    晏离舟这是要反悔?!

    祁白茶急了,他将晏离舟的衣襟揪得松松垮垮,焦急回答,“一点都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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