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妈养娃日常 第32节
“阿姨！”许桃带着赵励南走出院子，正准备踏进自家大门时，身后传来石头的叫唤声音。 石头因为都在巷子里玩耍，小孩黑乎乎的，巷子里没有路灯，只剩下赵家客厅里的昏黄照射的光线，许桃逆着光牵着赵励南回头。 石头站在下面，仰头看着许桃，和之前那个胆大的小皮猴不同，小孩此刻笔直的站着，冲着许桃感激的弯腰鞠躬，起身时，小孩郑重而认真的开口道谢：“阿姨，谢谢您！” 石头以前从来都不懂，没心没肺的在巷子里傻乐，到点就回家吃饭，虽然一日三餐并不丰盛，但只要没饿肚子，小孩倒也没有太多贫富的概念，可今天看着崩溃的爸爸，看着哭泣的mama，他才突然意识到很多东西。 他们家太穷了，他们家也太弱了！ “小事，你快回家吧！”许桃冲石头笑笑。 石头点头随即才转身哒哒哒的跑回家，许桃和赵励南站在原地，看着石头回到家中，两人才踏进家门。 赵卫国在院子里已经处理好鱼，鱼鳞也都刮干净了，许桃回来就接手钻进厨房开始做菜。 饭桌上，许桃给赵励南夹青菜吃，经过许桃的训练，小孩现在虽然不会主动去夹青菜吃，但许桃夹给小孩的，小孩都会乖乖吃掉。 “明天拿到照片，你邮寄回家的时候，顺便也寄一百块钱给家里用，我这边也想给我娘家寄一百块钱，可以吗？”许桃夹完青菜和赵卫国提议。 她之前都忽略了很多事情，只关上门来安心的过小日子，写写小说赚钱，赵卫国天天上班，准时下班回家，老家那边写信过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也就提过一次许母身体不舒服，其他都基本是话家常。 赵卫国家里也一样，赵母和赵父都是让他们照顾好自己，其他事情也都没说，都是询问他们在羊城好不好，赵励南好不好。 “这些你决定。”赵卫国自然不会有意见。 他的钱和工资都在许桃那里，许桃自己也赚钱，给娘家寄点钱回去也理所应当。 “嗯。”许桃点头目光看着赵励南，小孩今天吃饭的劲儿也没有平时足：“吃饭，发什么呆。” “mama，石头哥哥的弟弟怎么了？”小孩不懂，他虽然全程看了大概，却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小孩只是因为石头哥哥也哭了，所以有些担心。 “他弟弟不太舒服。”许桃细心的给小孩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吃鱼，放到嘴里慢慢吃，当心鱼刺。” “好。”小孩吞下嘴里的饭菜，夹着红烧鱼开始吃。 “也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没事，我刚去看的时候，瞧着不太精神。”许桃看小孩吃完，回头和赵卫国说话时，语气多少有些感慨。 “应该就是吓到了，过几天可能就没事了。”赵卫国态度平常的接话。 才出生的小婴儿比较脆弱，被吓到的孩子也很多，并不稀奇。 “但愿如此。”毕竟才那么点大的小孩，出生几天而已，就突然被吓到了，这个时期的孩子很容易出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孙桐海夫妻俩儿拿着许桃借的三十块钱就去了医院，医生知道小孩是被吓到后，便建议夫妻俩儿带小孩回家细心照顾一段时间，小孩是受了惊，医生检查也检查不出所以然，只交代带回家后得细心呵护，兴许就能恢复正常。 但孙桐海夫妻带着孩子回家的当天晚上，小婴儿就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烧了一夜，也让夫妻俩儿急了一夜。 孙桐海家里没有长辈，但范秋梅娘家人不少。 自家女儿坐月子期间受欺负，范母得知消息，带着两个儿子就跑来看望女儿，范母性格又泼辣，带着两个儿子闯进林家，林老太太害怕，从孙桐海提刀开始，林家大门就没被打开过。 范母也没有就这样放过林家，她站在院子里对着林家破口大骂，骂得人尽皆知，还让两个儿子翻墙到林家，砸了林家不少东西。 林老太太急得嗷嗷叫唤，却楞是没敢阻止，林家的两个儿子包括孙子林小强也都怂得一匹，谁也都没敢阻拦，任由范家的两个兄弟将家里砸了稀巴烂，碗筷，锅灶皆无一幸免。 林芳倒是有些想阻止，可她一个女人家也没用，被范秋梅的两个哥哥一个瞪眼，就也歇了躲到一旁。 林家被砸，巷子里不少人都知道，范母也没想偷偷摸摸的，撒气撒得光明正大，林家老太太叫屈，哭喊着锅都砸了，饭都没法做没得吃，可也还是没有人同情林家。 “真是活该。”许桃在家里也听到了林家的动静，范秋梅的两个哥哥直接噼里啪啦的一顿猛砸。 果然恶人就得有恶人磨，以往刻薄的林老太太对上范秋梅的亲妈，战斗力直接就弱爆了，对此许桃都觉得解气。 …… 老八巷里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看似和谐的巷弄都安静了下来，以前石头经常都会带着一群小孩在太阳底下嬉笑玩闹，现在也没有了，石头像是换了个人，开始懂事的在家帮忙。 周海志年纪小，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小孩除了一开始会在巷弄里玩儿，后面也几乎都在外面溜达捡垃圾生活，小孩每天一早就离开家，天黑才会回家，周雨对此也是不管不问，听说还乐得每天能够省点粮食。 巷弄里的变化，许桃知道，却也并没有在意，生活总是会有变化的，而且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依旧温馨，许桃自然也不会去试图改变什么。 十一月份的羊城依旧很热，但偶尔也会下雨，这天晚饭后外头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桃和赵卫国都省了给蔬菜浇水，晚饭后便一起躺在房间里哄赵励南睡觉。 赵励南其实也知道爸妈每次等他睡着都会悄悄去隔壁睡觉，他有几次半夜醒来要尿尿，都是自己一个人，小孩一开始还会怕，大半夜去隔壁敲门，醒来带他去尿尿的都是爸爸赵卫国。 他半夜醒过几次后，赵卫国就开始控制他晚饭后喝水，渐渐地，赵励南也很少起夜，对父母这种让他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残酷行为，也从一开始的不满，到现在的习惯。 反正睡觉前，mama是陪着他的！ 许桃脑子里的故事讲完了，便去书店买了几本短篇故事书，颇具这个时代的特色，今天许桃给小孩读的是一本小众故事。 故事还挺有趣的，甚至还带着点这个时期的悬疑色彩，许桃读得也挺入迷，也觉得在这个下雨的寂静夜晚颇有意境。 “好像有人在敲门。”赵卫国坐在旁边拿着一本军事书籍在看，耳边听着旁边的许桃读故事。 就在许桃讲到关键部分，赵励南也听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看书的赵卫国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呵！你别瞎说吓人了。”许桃顿时毛骨悚然的瞪大眼睛。 “mama！哇，有鬼！”赵励南也立刻慌乱的更加靠近许桃，母子俩都很胆小的怒瞪赵卫国，以为是男人故意在吓唬他们母子。 “……”赵卫国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着缩到一起的一大一小，叹口气：“是真的有人敲门，我去看看。”合上书籍，赵卫国从床上爬了起来。 许桃这才意识到赵卫国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她竖起耳朵也隐约听到了的确有人在敲院门。 赵卫国高大的身影从房间走了出去，轻跑着打开院门，就看到个子小小的周海志手里抓着一条垃圾袋，浑身都被淋湿了，小脸煞白的站在门口打颤的望着他。 “叔叔……我，我能在你家睡一晚吗？”周海志看到来开门的是赵卫国，小孩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同时又不知所措的询问赵卫国。 鼓起勇气说完话后，周海志就低垂下了脑袋。 赵卫国看着小孩，眉头一拧，伸手弯腰将小孩抱起来嘭的关上门。 许桃也注意着外头的情况，她起床站在窗户边上，看到赵卫国抱着周海志进来，而赵卫国怀中的周海志就像是一只落汤鸡一般时，有些意外和震惊。 “小志，你这是怎么了？还淋了雨。”许桃着急的抓着条干毛巾走到客厅。 赵卫国将周海志抱进来才放下，周海志全身都湿透了，个子又小，小孩冷得牙齿都在打架。 “阿姨！”周海志低着头：“我家门锁了，我，我没地方睡觉，外面下雨好冷，我，就想来你们家客厅里躲躲雨。”如果没有下雨，家里门锁了，他也能在巷子里找个角落睡觉。 可今天下雨了，外面好冷！他没地方可以躺，又好累好饿。 第039章 发烧 许桃看到周海志就心疼,小孩这么乖，周雨和胡家怎么能这么忽略一个才五岁的孩子。 “赵卫国，你先去烧点热水给他洗澡。”许桃拿着毛巾给周海志擦拭头发,也不介意小孩捡了一天垃圾，小脸黑乎乎的。 许桃看着小志瘦巴巴的，浑身淋湿,明明不知所措,却还是冲她露出讨好的微笑，她就心口堵得厉害。 如果可以，甚至都想去把胡家给炸了。 “嗯。”赵卫国回应着转身去了厨房。 房间里的赵励南穿着睡衣，本来快要被哄睡着了，听到敲门声，又看到是周海志后，小孩就来了精神,踩着小拖鞋跑出来：“小志哥哥，你怎么了？”赵励南关心的询问周海志。 “我……” “你别管。”许桃揉了下赵励南的脑袋,她蹲下身体继续给周海志擦头发。 “阿姨,我身上脏。”周海志在外面跑了一天,捡了一天垃圾，小孩自己都知道,自己身上脏还有味道。 “没事。”许桃笑笑摇头：“你最近是都没有回家吗？” 许桃并不知道周海志的具体情况，毕竟只是巷弄里的邻居，周围的左邻右舍其实也都知道周海志这孩子很可怜,但许桃每天照顾赵励南，还要在家写稿子，对巷弄里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关心。 周海志闻言胆怯的摇摇头。 “mama有时锁门有时不锁门。”今天可能下雨了，心情不好才锁了门。 他mama讨厌下雨,平时一到下雨天就要骂他打他的。 “那锁门了你怎么办？”许桃看着小孩，心疼得快疯了，她都没有想到，周雨竟然忽略孩子到这个地步，而这个顽强的小孩，竟然靠自己挣扎着活到现在，才五岁的小孩大半夜在外面无处可去。 现在外面又不像后世，随处都是监控摄像，任何地方都有路灯，一过了晚上八点，外头的巷弄就黑漆漆的，她一个成年人单独走夜路都得害怕，他一个才五岁的孩子难道会不怕吗？ “我家门口有块大石头，我就靠着石头睡，把石头当成石头哥哥。”周海志说着，小孩并不觉得苦也不怕，心思单纯的还能苦中作乐。 许桃却听着小孩回答想哭，甚至都能想得到这一个小孩如何窝在石头下面睡觉的画面，听得心都颤了颤，半响后，许桃才隐忍着情绪发问：“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她其他也不想再继续多问了，越问越了解，她就越是忍不住想去胡家打人，看看五岁的孩子没回家，他们是否睡得安稳踏实。 而且胡家的所作所为，以前老八巷里也有老人看不过去，和周雨提了几句，胡家和周雨都表示让大家别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还说什么孩子是他们家的，想怎么养就怎么养，爱怎么养就怎么养，谁都管不着。 周雨也算是读过书的人，听人说还是初中毕业，可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娘家周家那边看不下去她虐待外甥，有提过想把小志带回去养，偏偏周雨还不愿意，说小志是她生的，没有把一个累赘丢给娘家的道理。 嘴上说着好听，可她非要留下周海志，又不愿意养好周海志。 周海志这会儿身体还在打颤，身上衣服湿漉，肚子也饿，许桃柔声询问，让他放松了不少，便又跟着轻轻摇了摇头。 “等会你先跟赵叔叔去洗澡，阿姨去给你煮面条吃。”许桃摸摸小孩的头发，站起来牵着小孩往厨房走。 “阿姨，不用麻烦。”周海志不太好意思。 他只是实在被雨淋得冷了才来敲门的，平时睡觉的那块大石头挡不住雨，就想着可以来许桃阿姨家的客厅里睡一觉，不用睡床，不淋雨就好。 “不麻烦。”许桃笑着回话。 赵励南看许桃牵着周海志哥哥，小孩穿着小裤子，踩着拖鞋也凑到许桃另外一边，小手占有欲的牵住许桃的另外一只手，然后小孩冲周海志傻笑。 周海志看了看赵励南，小孩眼眸里都是羡慕，然后低垂下脑袋。 其实巷子里的小孩都羡慕赵励南，不管父母疼爱不疼爱的小孩，都觉得赵励南最幸福。 “热水还得等一会儿。”赵卫国烧起了大锅灶，大锅灶也打满了水。 现在的生活不方便，也没有热水器，所以着急也还是得等水烧热，赵卫国也往土灶里塞了几块大柴火，很快锅里的水就烧热了。 “我带孩子去洗澡。”赵卫国将热水装到水桶里，提着热水，招呼周海志去厕所洗澡。 “爸爸，我也去。”赵励南这小孩爱凑热闹，也喜欢跟着赵卫国洗澡，虽然小孩之前洗过澡，但小孩这会也还是想跟着一起去。 许桃伸手一把将小孩捞住，阻止了小孩去凑热闹，伸手捏捏小孩的鼻子：“不许去添乱。” “mama，小南没去添乱。”鼓着小脸颊反驳，一副许桃冤枉他的表情。 “你去了就是添乱。”许桃没好气回话，然后问小孩：“你饿吗？mama要给你小志哥哥煮面条吃，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