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北玄平的谏言

    太子想着皇上憔悴的面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了极致。

    如果九弟依旧不来探视的话，怕会留下千古遗憾。

    从长生殿出来，太子顾不上去处理政务，而是直奔九皇子的府邸。

    多日不见，九皇子早已不复当日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和合之气。

    听太子提起父皇的病情，九皇子很担忧：“你是说，父皇的身体很不好？”

    “正是。”太子点头：“父皇说，他想见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见他的时候，可以随时前去。”

    九皇子咬了咬牙，他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原本以为事情真相查明之后，父皇会重重的责罚他。

    就算不将他下入大牢，也会剥褫他的亲王封号。

    可是，没想到，父皇非但没有惩罚他，却还如此挂念他。

    他喉咙有些哽咽：“皇兄，你别说了，我，我这就去。”

    长生殿。

    九皇子看见父皇那般消瘦的模样，心中一惊。

    才十几日未见，父皇竟然就憔悴成这样。

    他顾不上许多，连忙上前跪在榻前，低声认错：“父皇，儿臣来迟了，对不起。”

    皇上爱怜的看着他，吃力的招了招手：“皇儿，什么来迟来不迟，来了就好，来，别在地上跪着了，地上凉，你坐到朕的身边来。”

    九皇子领命，从地上站起身来，侧身坐在了皇上身边。

    皇上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伸出手去摸索着九皇子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朕这段时间缠绵病榻，也不用动脑子去处理政事，闲来无事想了很多。”

    “朕一开始确实怪罪你，怪你为何会鬼迷心窍，居然会生出杀父弑兄的想法，可是后来朕想明白了，其实，这一切都怨朕。”

    “如果不是朕太疼爱你，如果不是朕总在你面前说你皇兄的不足之处，处处流露对你皇兄的不满，你就不会生起夺嫡的念头，也就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九皇子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皇上继续说着：“虽然你犯了错，但是好歹没有酿成大祸，所以朕便不追究你，你皇兄仁慈宽厚，也从未想过要惩罚你，你，你要记住你皇兄的这份恩情。”

    “是。”九皇子重重的点头。

    他犯下的谋逆之罪证据确凿，按照律例是要被腰斩的。

    如今太子监国，如果真的要治他的罪，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太子非但没有治罪，反而怕他愧疚难安，多次劝解他。

    “皇儿，朕知道你文治武功都不比你皇兄差，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牡丹园的事情，你跟太子换个个儿，你会怎么处理？”

    九皇子垂头想了想，坦诚回答：“我会借机除掉皇兄。”

    “对了，就是这样。”皇上面上露出了哀伤的神情：“你虽然本事比太子强，但是你的问题就出在这，你的心太狠，又和朕一样多疑，如果朕真的让你继承皇位，日后你这些皇兄皇弟的性命，怕都不能保全，朕为了大局着想，才最终选定了你皇兄当储君。”

    “你，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吗？”

    九皇子已经泣不成声：“儿臣明白。”

    皇上定定的看着九皇子：“牡丹园一事，也证明了朕没有看错人，你皇兄是个好太子，日后也会成为一个好皇帝，朕现在给你下最后一道旨意，朕命令你以后无论何时，都要对你皇兄忠心，永远不得起二心，你能做到吗？”

    九皇子立即跪倒在地，认真说道：“儿臣领旨，儿臣愿意以性命发誓，如果他日对皇兄有异心，天打五雷轰。”

    “好，如此，朕就放心了。”皇上说着，只觉得眼皮发沉，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几日后，天汉皇宫传出消息，皇上驾崩。

    七日国丧之后，太子登基继位，改国号为永安。

    北漠国殿下北玄平回国后，立即向父皇禀报了天汉王朝的情形。

    北漠国君虽然觉得诧异，这天汉王朝一向积贫成弱，外强中干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就这么一两年的功夫，居然能突飞猛进，甚至都拥有了风火雷这样的武器。

    他微微蹙眉，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玄平，你确定那炸药的威力如此之大吗？”

    北玄平苦笑道：“父皇，儿臣一开始也不相信，儿臣生怕他们在那墙上作假，还特意检查过了，确实都被炸毁了。”

    “可是……不应该啊。”皇上略略沉吟。

    北玄平明白父皇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如今火药技术虽然已经飞速发展，但是由于难以保存，实战性差，各个王朝都很少将心思用在研制炸药上。

    倒是有不少国君都在研制炼制丹药之术。

    并且，炸药所用的硝土硫磺之类乃是管制品，除非是朝廷特批，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搞到这些原材料。

    天汉王朝这几年佞臣当道，皇帝昏庸，加之国库空虚，朝廷绝对不会牵线去研制炸药。

    天汉国怎么这么快就研制出了如此厉害的风火雷？

    北玄平眉心微蹙：“父皇，天汉王朝这几年出了一个神女，此女虽是女流，但是聪明机敏，并且有过人的本领，民间都传言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甚至连天汉国君都亲自封赐她为红莲教神女，这风火雷便是她研发出来的。”

    北漠国君哂笑道：“什么神女，什么仙女下凡？那天汉的老皇帝一向鬼主意多，朕猜测着，他无非是故弄玄虚来造势罢了，你想想看，如果仙女都下凡到天汉王朝，说明天汉国运昌盛，万年无忧，这样一来，就可以震慑二心之臣，也可以安抚黎民百姓。”

    北玄平点了点头，父皇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是他亲眼见过颜墨，虽然他也不相信颜墨真的是什么天上的神仙。

    但是他相信颜墨一定是女中诸葛，乃是天下奇女子。

    颜墨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面庞竟是微微一热，不消看，也知道自己脸红了。

    在演武场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颜墨，回北漠之后会力劝父皇打消入侵天汉王朝的念头，君子一诺千金，他不能食言。

    更何况，他许诺的对象不是别人，是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