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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笑道:“瞧我,这样好日子说这些干什么,皇儿快些用膳吧。” 德妃倒也知趣,闻言便笑到:“臣妾准备了简单的歌舞,不如叫上来给陛下和太后娘娘瞧瞧?” 萧铭修没说话,却看向了太后。 太后这会儿心里不那么难受,脸上也越发慈善:“你都准备了,就叫上来吧。” 乐师的乐曲随之一变,倏然欢快起来。 谢婉凝进宫多年,已经习惯这般出席宴会,她捡着自己爱吃的八宝鸭慢条斯理的用,却听身边的宜妃小声对她说:“淑妃jiejie,你看顺嫔是不是用的太少了?” 宜妃声音依旧是那般清甜可爱,谢婉凝却仿佛并不当一回事,不经意地抬起头,先是看了一脸笑意的宜妃一眼,才把目光往下首望去。 上席位上共坐六人,萧铭修坐主位,右边是淑妃和宜妃,太后位置偏一些,在他左手边,下面依次是德妃和贤妃。 而剩下的四个嫔便陪坐在殿中,顺嫔坐次席,离上席位不算近了。 只远看她捏着筷子端坐在案前,却只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半天都没往嘴里放一口吃食,确实有些不太成体统。 但宴厅中间本就有舞姬在跳舞,挡住了后面大部分景致,就是谢婉凝特地去看顺嫔,也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她的动作。 宜妃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的呢? 平日里瞧她似是最没有心眼,单纯可爱得很,倒是能在这样的场面语出惊人,好叫谢婉凝叹服。 便是她知道宜妃绝对不是什么小白兔一样的单纯姑娘,也没想到她竟这么沉不住气。 这是自己不想出手,撺掇她往前冲呢。 “宜妃meimei,”谢婉凝笑的十分和善,“宴会里的菜色来来回回不就那个样子,便是我也吃的有些烦了,顺嫔兴许是不爱用吧。” 她面上一点异色都无,宜妃可不信她一点没猜出来,只是她不肯说,宜妃便又道:“哎呀,兴许也是胃口不开吧,夏日里炎热也是可能的,是meimei想多了。” “最近姐妹们多有苦夏,宜妃meimei也要保重身体,可不能贪凉不好好用膳。” 谢婉凝把话转到宜妃身上,语气依旧清清淡淡。 想撺掇她惹事,怕是脑子不太好使,当她也是傻子不成? 她们两个聊的“和谐”,谢婉凝一时没注意主位那的情景,也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就听太后徐徐说来:“皇儿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便要二十四,寻常人家的孩子,到了这岁数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便是咱们皇家成婚晚,也不能不上心。” 太后这句话一出口,宴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歌姬们小心翼翼,连动作都不太敢做了。 太后都目光在众多妃子们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到谢婉凝脸上:“我知道皇上国事繁忙,很少踏入后宫,可如今这十三宫里也不乏如花似玉都美人,你多看看瞧瞧,说不得新年时就能有好消息了。” 这话看似是说皇上,其实说的是谢婉凝。 皇上来后宫少,却大多都只去景玉宫,谢婉凝肚子没动静也就罢了,可缠着皇上不叫她去旁的宫室,就太说不过去。 谢婉凝当即就放下筷子,垂眸不语。 萧铭修打圆场:“母后教训的是,儿子一定谨记在心。” 太后气顺了些,却也还是不肯罢休:“依我看,这宫里头的好人还是太少,叫你少有雅兴,等年底采选,母后一定给你选几个好人,好能给咱们萧家开枝散叶。” 这一回,不光谢婉凝,其他女人的脸也沉了下来。 谢婉凝心里冷笑:这老太婆刚安静一会儿,就忍不住要作妖了。 ☆、24 太后这句话,在场所有妃嫔都不敢接,也不能接。 就连德妃都低下头没讲话,谢婉凝就更不会自讨没趣了。 可场面也不能冷下去,只得萧铭修答道:“母后所言甚是,儿子实在心中有愧,宫中大大小小事务如今竟还要劳烦母后cao劳。” 这话说得就太在点子上了。 他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许诺太后选秀还由她主持,也让太后很是宽慰。 谢婉凝却偷偷扬起唇角,旁人听不出来,她可是听明白了。萧铭修这是说太后多管闲事,这么大岁数不肯放权,若是他能立后,哪里还用太后cao这个心? 这人说话是越发有门道了,谢婉凝十分佩服他,瞧见太后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更是觉得以后得好好给他办事,要不然还不定怎么着呢。 太后笑的开怀:“你一贯孝顺,也很体贴,也是母后话多了。” 皇帝自然是好的,不好的只能是她们这些女人了。 若是再装死,场面就不好看了,谢婉凝只得起身给太后行礼:“太后所言甚是,臣妾一定好好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被她这句话噎住,实在没想到她竟能直言如此。 萧铭修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差点当面笑出来,也就谢婉凝有这本事,刚他还心绪不畅,这会儿立即就由阴转晴。 谢婉凝都起来保证了,其他人就更不好坐着,德妃脸上青白交替,最后只站起来咬牙道:“妾也会努力。” 本来是太后回宫后立威的一场家宴,却叫谢婉凝一句话给搅合了,等到午膳用完,嫔妃们跪别皇帝和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