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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御花园,萧铭修正散着步。 这几日乾元宫里实在有些闷热,他下午批奏折批烦了,也不知怎么的机灵一动,便吩咐人清理干净御花园,过来松口气。 见小路两侧花朵芬芳,绽放多姿,他也不由舒缓了面容。 倒是来对了,心里头的那些烦闷和不愉都消散开来,他几日不曾有过的舒心惬意又回来了,叫他看起来难得有几分随和。 他正想去望春亭吹吹风,刚走没几步,转弯竹林前,便有个鹅黄色的纤细身影坐在那。 听见萧铭修这边的阵仗,那少女飞快抬头往他这看了一眼,随即便如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跪倒在地上。 匆匆一瞥,倒是个宛如白花一般的清秀少女。 萧铭修倒是不讨厌这般御花园偶遇的戏码,不过他的行踪被人提前知道,倒是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他没开口,只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雁来,沈大伴便立时上前两步,问道:“免礼,小主,请起来说话。” 这一会儿的功夫,萧铭修便走到鹅黄少女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那不动了。 少女看样子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又没伺候过陛下,似乎是害怕极了的。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脚上一软,就往萧铭修怀里扑去。 可萧铭修到底是经年习武,身手相当利落,他很轻松就往边上一闪,沈雁来往前一步,一把捏住小妃子的胳膊,逼迫她直直站在那。 这一下,那少女抖得更厉害了。 萧铭修含笑地看着她,一张英俊多情的面容更是温柔,他柔声开口:“你是哪个宫里的,朕怎么从未见过?” 他声音太过温柔,那小妃子忐忑地抬起头,用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眸看着他,声音细细弱弱的:“回禀陛下,妾姓韩,是灵心宫的淑女。” 灵心宫,难怪了。 在德妃手下讨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且看她头上只别了一支有些褪色的绒花,便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了。 萧铭修眯起眼睛冲她笑笑,示意自己知道了,声音越发温柔:“御花园都清了场,你怎么还在?” 韩淑女轻声开口:“是妾……妾不小心,崴了脚,妾的宫人便回去叫人了。” 她这种下三位的小主,出行一般只跟着一个宫女,她这一崴脚走不了路,必然要叫宫女回去叫人过来扶她,要不然是回不去的。 这个理由倒是找的很妙,她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 只不过她故意说得吞吞吐吐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然而宫内传言温柔多情的皇帝陛下,却一字不提叫她坐下,也不关心她的脚如何,只顺着她的话问:“这园子里也无小路,怎么会崴脚呢?真是不小心啊。” 萧铭修笑着说话的时候,自是相当温柔缱绻,若不是心肠冷硬之人,只怕一听就要动心。 这韩淑女也不例外,她一张鹅蛋小脸顿时就红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萧铭修,别提多妩媚了。 似乎是觉得今日的一切准备都没白费,她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开口:“是……妾是瞧淑妃娘娘来了御花园,怕冲撞了娘娘,慌不择路摔倒了。” 淑妃娘娘……萧铭修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不远处一把软和嗓音响起:“臣妾可不知,自己这般吓人呢。” 谢婉凝被谢兰扶着,正站在小路尽头含笑而望。 今日的淑妃娘娘可谓是光彩照人,一身水红长裙衬得她肤白腰细,配上精致而温婉的妆容,只要叫人一眼看去,眼中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那韩淑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红晕顷刻间便没了,只剩下难看的惨白。 萧铭修脸上笑容更胜,他冲谢婉凝招了招手:“爱妃也在这?真是太巧了。” 若是有心之人,必然能注意到,他同谢婉凝说话的语气,跟同韩淑女的完全不同,虽说也依旧温柔多情,却少了些调侃意味。 到底是正经的主位娘娘,跟这些别的什么人是不同的。 谢婉凝便穿过一丛丛花海,漫漫走到他身边。 顷刻间,芬芳馥郁。 兰泽香的清甜香味糅杂了些鲜花香气,越发动人。 谢婉凝给他行了个小福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萧铭修亲自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她:“爱妃在宫里也闷了好些时日,确实应当出来散散心。” 对于淑妃娘娘,陛下却不问她为何没被清走,反而关心起身体来:“这回可是好些了?若是再不好,还要叫太医院那会诊,再吃些调养的药。” 谢婉凝冲他温婉一笑,一张俏脸更是明艳动人。 人同人是不能比的,同样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女子,淑妃娘娘明明也没戴繁琐累赘的金玉头面,却依旧显得雍容华贵,美丽端方。 而韩淑女却只能让人硬夸一句清秀罢了,就如同牡丹旁边的野花,独自绽放时还有几分野趣,硬要同牡丹摆在一起,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都没法瞧了。 从淑妃娘娘出声那一刻,陛下的目光就再没从她身上移开。 “劳烦陛下时时惦记,是臣妾的不是,近日来已经好了许多,没有大碍了。” 谢婉凝少时养在谢氏深闺,谢氏虽说是世家大族,却并不算富贵,她母亲对她管教极为严苛,轻易不肯娇惯,便是因此,早前来月事时才冻了身子,后来每次便越发疼痛,进了宫后萧铭修得知此事,特地叫太医院妇科圣手魏医正给她调理,到了今年已经基本上好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