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68节
魏砚没有来。 沈瑜卿翻着书,她本也没想过他会来。 用完晚饭,净室备了水,醒柳侍候完沐浴,沈瑜卿让她出了去,自己坐到妆镜前拭发。 正擦着,门处响了动静。 不会是醒柳。 沈瑜卿擦着头发,眼珠动了动,没起身,也没出声。 叩门的人似是不耐了,又拍两下,沈瑜卿还是没动。 紧接着那门“砰”地从外开到里碎成木片,门口站着那嚣张的男人。 沈瑜卿看他一眼,“门坏了。” 魏砚黑眸盯着她,忽而提起唇,“嗯,我踹的。” 沈瑜卿转开脸。 这动静不小,醒柳急忙过来,掌柜也跑了上来,看到楼上架势吓得心脏抽了抽,老旧的门本就不结实,哪禁得住这番折腾。 张禾从怀里掏出锭银子,“修门。” 银子可比门值钱多了,掌柜登时乐不可支,又下楼找人去修门。 张禾看看醒柳,使眼色示意先走,这种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醒柳担忧地看向里面坐的小姐,又看看王爷,最终还是躬身退下了。 周围清散,魏砚侧侧头,“出来到我屋里说话。” 沈瑜卿眼眸低垂,“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要去。” 魏砚“啧”了一声,跨步过来,站在她身后,两臂向前一撑,将人都圈在怀里,“不去我屋,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门被他踹坏了,外面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在做什么。 沈瑜卿冷脸,“你让开我自己走。” 魏砚又看她一眼,她眼底还是不忿的。手臂移开,她先出去了。 自宋闵之离开后他就已感受到她的不对劲。对他爱搭不理,好像在考虑还要不要他一样。 魏砚看着眼前高挑的人影走远,拱拱腮帮子跟了上去。 沈瑜卿推门进了去。 他的屋子与她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要娇气些,屋内陈置亦是精致,魏砚这间则是粗糙,只看出有人住过的迹象。 进了里,身后的门关上。 沈瑜卿一回身就叫他抱住了,他手臂锢得紧,死死得扣她在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说话了。”魏砚低头,鼻尖触着她,嘴角一抹笑若有似无。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瑜卿眼睫颤了颤,淡然地撇开脸,“我为何不会和你说话。” “你我都清楚。”魏砚脸低了下,“我说过,我会一辈子在漠北,你若回了上京,可以随时来找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回上京后还会回来找你?”沈瑜卿对上他漆黑的眼,淡淡地开口,“姑且不论我一人回去皇上会治我父亲何等罪。就先说上京到漠北一来一回要耗费大半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甘愿周转这大半年?” 魏砚盯住她的脸,方才笑意渐无,喉咙滚动两下,嘴角轻扯了扯,终是没说出一句话。 第53章 .上心来去全随你。 掌柜叫来人不过两刻就将门修缮好,沈瑜卿回了屋。 魏砚没出来。 天幕低垂,风沙呼啸,犹有怒吼之意。 沈瑜卿躺在榻里,眼不自觉看向门处,忽又想到什么,翻了个身闭眼睡去了。 … 翌日风沙停,沈瑜卿从屋里出来遮好兜帽,旁侧的门打开,出一高大身躯,胡服利落,剑眉漆眸,臂弯里抱一柄长刀。 他在外,刚迈出门,革靴踩在地上。 廊道小,他挡在外面,他不动,沈瑜卿出不去。 两人面对着,他黑眸盯在她身上,沈瑜卿看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臂上一沉,魏砚一手抓她,“该走了。” 车马起行,茫茫大漠,孤烟笔直。 沈瑜卿骑在马背,为首高头大马上骑坐一玄黑胡服人影。 风沙簌簌,沈瑜卿理了理兜帽,将上面的沙抖下来。 魏砚侧头朝后看,掠了她一眼。 目光对上,沈瑜卿眼眸波澜不惊地转开。 行过半刻,前方忽急奔一匹快马,至魏砚马前踩蹬而下,恭敬跪首,“王爷,属下已探耶律殷部有数十人已退至岭外。” 魏砚握了握刀柄,眉眼稍沉,“前去再探。” 那兵卒得令抱拳,翻身上马,尘土弥漫下很快没了人影。 张禾近前,“王爷是怕耶律殷使诈?” 厉粟横眉骂了句,“耶律殷那狗东西都被关进上郡下狱了还有胆子使诈?等回了上郡,爷爷的刀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张禾没搭理他。 魏砚道:“耶律殷擅长蛰伏,不可小觑,三州之所以这般轻易得手也是因为他自己心知自己抵挡不住,有故意降的意味,是料想我不会杀他。” 他压着眉眼,双目森森,“不过他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厉粟在马后清楚地看到王爷森冷的眼,忍不住打一激灵,想这次耶律殷算是倒大霉了,不死也得褪层皮。 “到下一城休整一日。”魏砚道。 本是不必过下一座城就能到图纸所绘之处,但王爷吩咐休整,没人敢有出声多嘴。 厉粟平素最多话,此时察觉王爷心情不佳,心里门清此时多话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打马跟在后面,闷声不语。 起行到下一座城要绕一段路,蓦然掉头,沈瑜卿忍不住朝前看了眼,问身侧的醒柳,“怎么回事?” 醒柳刚从前回来,应声,“王爷怀疑有人使诈,下令人前去再探,再耽搁一日。” 倒底是他的事,他有自己的打算,沈瑜卿没再多问,掉了马头跟着。 两人那次之后就很少说话了,也就只临行前魏砚先开口的那三个字。现在想来,倒像是他有意等她一样。 沈瑜卿没再多想,容不得她想那么多,掉头是逆风,帷帽一个劲儿扑着她脸,看不清方向,到最后她干脆将帷帽拿了下来,沙子扑了满脸。 她抹着沙,面前忽现出一道黑影,正遮住来向的风沙。 临邑城非犬戎人管辖之地,里面西域中原人来往不绝,大多是行程商人。 至了驿站,沈瑜卿下马先上了楼。 醒柳跟在后面吩咐仆从备了水,吹了一路沙,她知小姐喜洁,自然先是要沐浴。 沈瑜卿前脚进门,回身时那道门就叫人按了住。 他眉间有沙,手里提着把刀,似是要出去。 沈瑜卿扫他一眼,“做什么?” 魏砚黑眸盯住她,忽笑了下,“还得欠你一回。” “什么?”沈瑜卿拨了下耳畔的发丝,斜睨他。 魏砚勾勾唇,“一些药罢了。” … 木桶的温水正合适,沈瑜卿梳发,醒柳在后面给她拭背。醒柳沉稳,不似绿荷般爱说话,外出难行,醒柳会武能保身,绿荷没学过武,沈瑜卿便没带她。 沐浴后沈瑜卿穿好衣裳,外面的天差不多黑了。 风沙大,沈瑜卿没开窗,屋里生着火炉,算不得冷。 醒柳送了晚饭,沈瑜卿夹两箸便将放下了,愈往西走饭菜她愈吃不惯。 近日吃得少,一直用水抵着了。 用完饭没多久,沈瑜卿摸着脸,掌心发烫,眉拧了下,从带来的匣中取了一块药丸塞到嘴里。 入夜,门外传出一阵响动,有革靴踏地的声响。 沈瑜卿睁着眼,侧耳听了一阵,那动静停住,紧接着推门进了去,过一会儿那人又推门出了来。 再无声音传出。 沈瑜卿眼睫动了下,翻过身面朝里,闭眼睡去了。 门闸轻响,夜里入一黑衣人影,那人慢慢行至榻边。 月光入室,沈瑜卿背对着那人,眼睁开了,眸光微微浮动,“你怎么又来了。” 魏砚盯住她,看清她乌黑的发,忽脱靴上了榻,躺到她身侧,臂环过她的腰,“没吃?” 沈瑜卿动了下,他扣得紧,仿似禁锢着,她没再动了。 “吃不下。”沈瑜卿敷衍了一句。 魏砚笑了笑,手臂收紧,贴着她耳侧低声,“那夜不是挺能吃的。” 她知道他的意思。 “你才能吃。”沈瑜卿忍不住啐他。 “我是能吃。”魏砚抱得她愈发用力了,几乎让她整个人完全贴到怀里,掌扣住她的腕,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