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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小安在房间了看书,见了他,微微一笑,“爸爸。” 小安今年十一岁了,文静秀美,无论长相还是脾气都跟自己酷似,话不多,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做事。 梁钟鸣上去摸摸她的头,在她床边坐下,“看的什么?” “苏菲的选择。”她向梁钟鸣扬了扬封面,补充一句,“叔叔寄给我的。” “是吗?”梁钟鸣温柔地注视着女儿洋溢着欢乐的脸蛋,感到些许温暖。 “叔叔说这本书是给小女孩看的,他从前送给过一个同学,可惜她没耐心看完,他希望我能坚持。”小安得意地对他挤了挤眼睛,“还剩20页了。” 梁钟鸣笑了,“好好看吧,爸爸不打扰你了。” “嗯。” 他离开前,小安在床上对他挥挥手,“爸爸晚安。” 他又去看九岁的儿子多多。 多多趴在桌子前,正在拆卸一件玩具,手边一堆工具,显得像个小工程师。 “要我帮忙吗?”梁钟鸣为微笑着问。 多多抬头看是父亲,恭谨地叫了一声,“爸爸。” “要不要帮忙?”他看着多多冥思苦想的模样,又重复了一句。 “谢谢爸爸,不过我想自己来。”多多说。 梁钟鸣长年在外奔波,两个孩子由景玲一手带大,景玲是个严母,从不溺爱孩子,所以孩子们从小就被培养地很独立,谦和有礼,也不像同龄孩子那样喜欢腻着父亲。他轻松之余,又难免产生一丝遗憾,因为一双儿女跟他都不怎么亲。 梁钟鸣在自己宽敞的家中慢慢踱了个圈,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他重新上楼,走在阶梯上,不知为何又想起伊楠,想起她哽咽的嗓音,心里蓦地被揪紧,也许,只有她是真正需要他的人。 他在阳台上燃起一根烟,最近好像越抽越多,他对着空旷的远处泛起苦笑,这丝笑长久挂在他嘴边,渐渐又变了味儿,掺进一丝极冷的寒意来。 回卧室前经过书房,半敞的门内,是景玲压低了的嗓音,“嗯……他已经睡下了……我明白的,妈……他可能也早料到了……”她柔声低语地讲着,脸上却没有一点温软的神色,那语调跟她的整个人都是脱节的,可是她倏地浑身一颤,转过身来,看到梁钟鸣面色低沉地站在自己身后。 景玲张了张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醒悟过来,赶紧朝着电话低声说了句什么,啪地挂了,勉强扯起笑意,“不是睡了吗?” “你在跟谁打电话?”梁钟鸣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景玲目光闪烁了一下,却不再慌张,“我mama刚打过来,问小安考试的事情呢!” 这个谎扯得不算高明,梁钟鸣依旧死死盯住她。 看着他这副表情,景玲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厌烦,转身朝门口走去。 梁钟鸣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向里一拖表情多了几分凌厉,“你是在跟她汇报吧?” “‘她’是谁?”景玲狼狈地站稳了脚跟,甩开他的掌控,冷冷地皱眉反问。 梁钟鸣突然朝她暴喝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站在她面前,瞪起的眼里彷佛能喷出火来,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你早就知道结果了,是吗?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才在我面前演戏!你把我当傻子,你就这么希望看我的好戏么。” 景玲的眼圈忽然红了,“钟鸣……” 梁钟鸣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姿势,仰起脸来,深吸了口气,“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着她?你们,究竟要算计我到什么时候?” 景玲的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淌下,“那么你呢?这些年,你真心待过我吗?你把我划到她那一边,连睡觉做梦都在提防着我,你有没有问过我心里的感受?!” 梁钟鸣俯首望着她,一时怔住。 “我劝过你多少回,凡事要沉住气,我为的什么?为的就是不要让她抓到你什么把柄!可是你呢,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冯奕在外面搞事!你难道不知道,老太太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她能公开遗嘱吗?董事会那些人早就给她收买定了!” 梁钟鸣望着景玲义愤填膺的神色,依旧有些怔怔的,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没让冯奕这么做。” 景玲冷笑,“谁会相信你?冯奕可是你的人!”她闭上眼睛,“如果不是我在她面前替你遮掩辩解,你以为她会轻易放过你?钟鸣,”她长叹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变天真了?” 梁钟鸣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景玲平复了心神,走上前去,轻轻搂住他的腰,面庞在他肩上缓缓地摩挲,带着爱怜和酸楚道:“钟鸣,我们做了十年的夫妻,如果我再不帮着你,就没人帮你了。” 梁钟鸣身子一颤,许多久远的温情如流水倒转回来,心头感到些许暖意,他伸臂反搂住妻子,犹如徜徉在梦中,喃喃道:“我们离开远大,离开许家,好不好?” 景玲的背脊僵硬住,她抬起头,望着梁钟鸣,眼里却温柔不再,“你努力了十多年,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 原来,她也有同样的不甘心! 梁钟鸣在心里苦笑。 “再说,离开了这里,你能去哪儿?自己创业,还是给别人打工?你想过没有,这个时侯你离开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会猜测是你跟她决裂了,那些要做远大生意或者依附于她的人——你打拼了这么多年的这个关系圈,谁还会再接着为你效力?还有她,她能允许你将来成为志远可能的竞争对手吗?她宁愿养着你,看住你都不会肯放你远走高飞的。”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体现出她缜密的逻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