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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坤在被她的眼泪骗得晕头转向后,就后悔答应她。 他认真想了想,不打算帮她隐瞒。 若是太子问起,他只会如实相告。 邢坤在这间不起眼的院子外等了半个多时辰,他向来有耐心,今日却等的焦躁。 盛皎月小心翼翼从后门离开,转身看见抱着剑守在院墙不远处的男人,心又提起来了,强装镇定,仿佛刚才的变故没有发生,她说:“邢统领,我们回去吧。” 邢坤迟迟未动,犹豫半晌后,他说:“盛公子,方才……” 盛皎月转过身瞪他,眼睛渐次红了起来,冷冷质问他:“你是不是想反悔?” 邢坤哽住,竟然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稍整神思,他知道言而无信很不好,硬着头皮说:“是我食言。” 盛皎月绷着的那口气彻底松了,双手无力下垂,她一点都不意外邢坤会突然反悔。 邢坤对太子忠心耿耿,不会帮着自己去骗他。这人又死板的可怕,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上辈子她就领教过邢统领的冷酷和固执,这人就是冷血的。根本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她已经忘记了那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和新帝闹了起来,只觉得被禁足的日子好生难过。 她那时有点小机灵,花言巧语哄着新来的小宫女给她开了宫门。 披头散发,衣襟凌乱,就匆匆忙忙从宫殿里跑了出去。 她偷偷摸摸快要跑到顾青林面前,本来想求他帮她一次,顺便将她打扮成随从带出宫。 还没见到顾青林,她就被铁面无私的邢坤挡住去路,帮她开门的小宫女也被扔到她面前。 邢坤同身后的属下冷酷说道:“去告诉陛下。” 盛皎月听完心都凉了,她自己怎么样不要紧,帮她开门的小宫女怕是讨不到好。 她哽咽着哀求邢坤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对方视若无睹,执意将事情告诉了帝王。 盛皎月不知道那个小宫女最终如何,但她那回被折腾的够呛,宫门都上了锁。 她觉得这种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不过宫殿里连个尖角都被包了起来,根本没有能伤人的物件。 她趁邢坤不注意,抢过他手里的长剑,拔剑抵在喉咙处,想自刎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怕疼,怕死。 她的手在发抖。 邢坤的声音也有些颤,打破冷静,要她放下手里的剑。 盛皎月狠了狠心,鼓足勇气是真想寻死,但是剑刃比她想象中更加锋利,锋利的刃割破皮肤,像是被烈火灼伤了那样的疼。 她实在太怕疼了。 决心不够,松开了手,长剑掉落在地。 她也跟着往后仰倒在地,细细密密的血线顺着脖颈往后流。 邢坤上前,一脚将带着血的长剑踢的很远。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再次醒来脖子上缠了白色纱布,嗓子疼的说不出话。勉力出声喉咙也疼的很厉害,才刚张嘴发出声音就被疼出了眼泪。 嗓音也像被烟熏过似的。 很难听。 卫璟就坐在她的床榻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伤口,眼底熬出青黑,难得见了他的狼狈,男人怒极反笑,“说不出来了?这样也好,省的你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来气我。” 她疼的只会流眼泪。 帝王缓过呼吸,声音逐渐柔和,没有方才那么硬,“是不是很疼?” 她答不上话。 帝王低声哄她说很快就能好,又扣着她的后脑勺,声线低沉微颤,“你哪来的胆子?” 宛若劫后余生的颤抖。 年轻的帝王似乎被她吓坏了,苍白的脸色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 盛皎月后来发现邢坤待她客气了点,不像从前不近人情到苛刻的地步,偶尔会睁只眼闭只眼,在她作乱的时候当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点都不喜欢邢坤,这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长得皮肤黝黑,性格冷漠,不解风情。 邢坤怕她死,怕她自尽。 上辈子是这样。 这辈子盛皎月也想试试。 若让此时太子发现她的女儿身,她确实也不用活了。 她一直都不觉得太子是真喜欢她,哪有人的喜欢如此霸道,叫人喘不上过气来。他只是想同她上床,要她陪他睡觉。 十天里有八天都要与她亲热。 与外界所传的清心寡欲相差甚远。 盛皎月回过神,即便想到应对之策还是生气,不过就算是被邢坤的出尔反尔气的半死也只能是睁着眼瞪他,“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邢坤:“……” 她连骂人都没什么攻击力,冷嘲热讽说:“骗子。” 邢坤装聋作哑。 盛皎月心中不痛快,懊悔让他给撞见了,怪自己不小心也怪他是个变态的小人,竟然偷偷摸摸尾随她一路。 盛皎月气不过:“邢统领习武多年就是为了跟踪我吗?” 邢坤被她盯得满身不自在,先前以为她是男的,嫌他矫情娇弱,如今看来倒是顺眼了些,他避开眼,不愿直视她,“邢某也是公事公办。” 盛皎月冷下脸,通红的眼睛瞪着他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去太子面前告发我,逼我去死?” 邢坤:“……” 他觉得这人有些无理取闹,若是旁人邢坤没有耐心解释,破天荒的他多说了两句:“殿下不会让你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