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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不卑不亢,仰头回敬他,“太子殿下伤了臣女事小,可太子殿下吩咐臣女绣的锦绣山河图,他日臣女若不能如期交上,殿下拿什么庆贺陛下万寿?” “沈晚你不用在孤这嘴硬,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孤看的很清楚,你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上次你害孤禁足,这会儿,孤也让你尝尝被欺辱的滋味。”卫恪抬脚踢翻了绣架,连被他划破的破布也不罢休,拿起来狠狠的踩了几脚。 沈晚平静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卫恪似乎尤不满足,拿起案几上的烛灯砸在那残破的布上,熊熊燃烧的火吞噬着那块熔铸着她倾覆诸多心血的绣布。 一晃眼,那绣布已然华为灰烬,卫恪也尽兴了,大摇大摆的踏出沉璧阁。 “这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她不顾您生着病,身子虚,就来欺负咱们。”柳儿一壁扶起地上的绣架,一壁为沈晚打抱不平着。 沈晚淡然一笑,与柳儿一起扶起被太子推倒的绣架,“太子殿下一向小孩子脾气,我见过不怪了,他也不敢真的杀我。” 太子再厌烦她也只是呈口舌之快,但像那日千鲤池那样折辱她,还是第二次,或许是他有意为之,又或许是受人蛊惑。 她心细如发哪会看不出沈雁的小把戏,但她万万没想到,她自小一起长大的雁jiejie心计会那么深,竟为了攀附权贵,做出这种事。 想来太子要挟她绣锦绣山河图也出自她的手笔,虽不知她是如何与太子勾结,但她伤她之心却是真的。 雁jiejie竟如此恨她,要将她置于死地。 * 沈晚陪着柳儿收拾好屋内狼藉,身子有些疲累,半躺在软榻上登时没了精神。 柳儿捡了厚实的毛毯为沈晚盖好,“小姐辛苦那么多天才修好,却让太子殿下毁了,明日便是万寿节,若是献不出绣品,这可如何是好。” 沈晚揉了揉眉心,道:“容后再说吧,我乏了,先睡了。” 她闭口不提锦绣山河绣图的事,那绣品本就难以绣制,论绣工还是比不得宫里那些绣娘,绣娘处世多久,她又才处世多久,委实比不得。 只是这桩事,却是难办。 很快,交差的日子到了,沈晚手里没有东西可以交付,李福全来了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沈二姑娘,倘若您绣不成,不妨和太子殿下赔罪吧。”李福全看着绣架上才绣了一边的绣面,忍不住的劝说。 沈晩捻着绣花针,淡淡道:“李公公若是劝我低头,还是请回吧。” 她沈晩可以向任何人俯首称臣,却独独不会便宜了太子。 李福全叹息道:“您何必如此固执,太子殿下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他是逼着你求他呀。” 沈晩清冷说道:“李公公你也说了,太子要我求他,但我气性高不想妥协。” 她妥协的还不够么,三番五次仍他放肆,苦药灌了不知多少回,这些全拜他所赐。 李福全无奈垂首,摇了摇头还是离开。 柳儿在门扉前立了会儿,随后她低低的说道:“小姐,明日就是万寿宴了,您拿什么交差啊?” 那幅锦绣山河图已经化为灰烬,重绣一幅哪还来得及,太子又紧逼着不放,这不是成心要磋磨她们小姐。 “柳儿你放心,可自有分寸,锦绣山河图原就难绣,太子拿去那幅是我之前绣坏的,我真正要献给陛下的万寿礼还有几针就绣完了。”沈晚心思敏锐,早在卫恪吩咐她绣锦绣山河图时就知晓他的企图,他故意刁难便是想让她在万寿宴当众出丑。 但她早有万全之策。 柳儿担忧道:“可明日就是万寿宴。” 沈晚押了口茶,顺下气,吩咐柳儿:“柳儿,你去把搁在偏殿的那锦袍哪来。” 她在绣这锦绣山河图之前,曾初绣一件锦袍,这锦袍原打算赠予兄长,以庆贺他中元之喜,可惜那时绣了一半便被召进宫,只得仓惶搁置了。 如今她也只能觊觎这锦袍,能别出心裁,入了圣人的眼。 柳儿往寻到那件锦袍,双手递与她。 沈晚接过细细端详了一番,锦袍已经绣了大半,不过花纹尚未完全绣成,再补上几针便可以修好。 素闻元贞帝喜爱梅花,这锦袍以金线缝边,再衬上娇艳的梅花,应能入得了圣人的眼。 “小姐打算用这个交差么?”柳儿不以置信的瞧着沈晚。 沈晚淡笑道:“但愿这锦袍能交差吧,陛下喜爱梅花,想来也不会有麻烦的。” 关乎圣人喜好,她本是不知道的,这还得多谢容王,若不是他,她还想不到应对的法子,改日她得亲自面见他,送上薄礼。 柳儿为她端了碗温水,顿了顿说道:“说起梅花,似乎先帝的丽妃也很喜欢。” “陛下与丽妃喜好倒是相同。”沈晚拿起杯盏,轻押了一口:“对了,这些事你又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柳儿沉吟道:“自然是从别的宫女嘴里听来的,可怜丽妃娘娘红颜薄命,若不然兴许就是她的儿子继承皇位。” 沈晚闻言杯盏中的茶水倾斜润湿了她的手,“柳儿,有些话你可不能胡说,尤其关乎容王的身世。” 她晓得柳儿嘴上无机会,毕竟沈国公府门风不严,尤其对待下人和善宽容,但有些事宣之于口即是不好办。 柳儿噘着嘴没敢再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