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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琅扬眉淡笑:“我听闻太子把李福全给打发进掖庭院了?” 卫恪倏地站起身:“皇叔这件事你莫要插手,李福全他罪该万死,孤姑且留他一命是念他伺候孤多年的情分。” 卫琅顿了顿,沉声道:“孰轻孰重,太子你要分辨清楚。” 卫恪微怔,不咸不淡的应道:“孤知道,皇叔就不用再提醒,孤自有考量。” * 雨浥轻尘,廊腰盈着盛夏的暑意。 沈晚撑着骨伞走到曲台殿,脚还未过低槛,小宫女雀跃的迎了出来。 “是沈姑娘吧,殿下已等候您多时,跟奴婢来吧。”小宫婢生得一张圆圆的脸,瞧着喜人,她打着伞凑到她身前,一把接过她手里的骨伞,将自己的伞撑在她的头顶,为她遮挡风雨。 沈晚一愣,心骤然紧了紧,她缓缓抬起眼温声道:“容王殿下知道我要来见他?” 小宫婢弯眼笑道:“姑娘放心,王爷都打点好了,没人会知道姑娘来过,你随奴婢进来就知道。” 沈晚狐疑地推开那扇雕工富丽的槅门,入目是一盏琉璃宫灯,淡淡的光晕笼着整间宫室,尤显阴暗凉薄。 她皱了皱眉头跨过门槛,走进殿内,她垂首将视线落于鞋面,低低的说道:“臣女……” 沈晚话音尚未落下,青年那低沉的语声便越过她的声线,蓦地响起。 “本王已经知道沈姑娘的来意。” 沈晚默默听着,顿了片刻后道:“还请容王殿下帮臣女一把。” 长睫微垂,这已是不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毕竟李福全因她受难,她再无情也得顾念他所做的牺牲,就当她还的礼吧。 卫琅起身,鎏金面具于暗淡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更加灿亮,他伸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女樱红的檀唇,“如若本王允了沈二姑娘,那姑娘拿什么偿还本王的恩情?” 少女雪腮通红,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男子这逾墙之举而惊住,她眼睁睁看着青年把玩她的唇瓣,她慌乱无措的撇开眼,身子一阵颤栗,“臣女全听容王殿下安排。” 卫琅倏然缩回手,“哪怕本王羞辱你,你也会听从?” 沈晩垂眸似乎正在认真的思索,她轻声道:“臣女想容王殿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卫琅略微一怔,“为何?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晩莞尔笑道:“如果王爷真如坊间传闻那般不堪,想必也不会替臣女圆谎也不会派宫女送上好的药。” 至于目的谓何,她猜不透也不愿猜。 更何况她今日是有所求,而不是拘泥于那些传言,就算容王当真冷情无心,李福全所托的事她会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由老天定夺。 上首突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沈晩讶异的抬头看着他,却听到他说。 “沈二姑娘若真有心,为本王做一件衣裳。” 虽隔着面具却好似能窥见青年眼底的笑意,深邃的眼眸如潭幽深,荡漾着汹涌暗流。 沈晩心中疑惑,却还是道:“臣女绣工拙劣,恐怕做出来的衣裳不和容王殿下心意。” 她不明白容王为何会提这般要求,虽说绣一件衣裳于她而言是信手拈来的事,但宫里那么多绣娘,何故让她绣。 孰料卫琅反问:“那依沈姑娘之见,该如何谢本王?” 沈晚没有做声,黯然立了片刻,还是说道:“臣女答应便是,只是还请容王殿下即刻救出李公公。” 卫琅又道:“沈姑娘执意救李福全,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晚凝眸思索,良久她语声清冷道:“只因恩情。” 李福全遭此劫难因她而起,她到底怀有善心,这么做也算两两抵过。 卫琅轻哂一声,冷道:“沈姑娘,在这宫里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你所要救的李公公,或许只是利用你,这宫中不乏算计,你要是因此陷进泥泞里,可没有人能救你。” 沈晚惴惴应道:“臣女省得,容王殿下若不想帮臣女直言便是,臣女不会强求。” 她只是想报答恩情而已,爹娘常常教导她受人滴水之恩当结草衔环以报,即便是有着世仇的人出手相助,也要不计前嫌,初时她不解其意,如今她明白了。 卫琅听着少女如似锦雀低吟的语声,望向她却从她眼中瞧见了几分决绝,他静默着半晌后沉沉的应道:“本王会帮你,只不过沈姑娘就此欠本王一个恩情。” 沈晚迟疑地问道:“王爷想臣女如何报答?” 卫琅睥睨着审视她,看她唇色比脸还要苍白,少顷才低低回道:“待本王想到了再告诉沈姑娘。” 沈晚不知男人在揣度什么,她黛眉紧锁,福了福身,径自退了出去。 柳儿在外侯了半天,看她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扶着她步下玉阶,还没走几步,她便瞧见少女身后的男子。 青年长身玉立,掩在面具后头的眉目疏朗。 柳儿惊慌地福身:“容王殿下!” 沈晚踏出曲台殿仿佛身子没了力气,她勉强起身微微福了一礼,但起身时太猛,屈身时,虚浮的步子软的像踩着棉絮。 卫琅眼疾手快地伸手,环住她不堪一握的柳腰,即使隔着层层丝缎绸布,小姑娘热烫的肌肤还是递到他掌心,待她站稳放开握在她腰肢的手指,把她交给愣神的柳儿。 “好好护着你家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