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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白冷嗤道:“可怜那个无辜的说书先生受此无妄之灾。” 赵襄慈问道:“刘知府怎么说?” 江庭白揉了揉眉心,长指敲着桌面,烦闷的说道:“他不理这事。” 刘知府既为父母官又掌管林州,却不甘心偏安一隅好高骛远,这些年不知阿谀奉承了多少玉京的达官显贵,只为他自己能够飞黄腾达。 月余前滔滔江水淹没林州城池,肆虐的水从江畔奔涌而上,沱大雨犹如凶猛的铁马自云巅落下,致使城内满目疮痍,刘知府不但不闻不问无所作为,更是贪赃银钱,几千百姓居无定所饿死在街市。 如不是他上告玉京,林州城的百姓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赵襄慈搁下青釉承盘,摆好茶碗,她垂着眼曼声道:“你有这心担心吴伯虎,不如想想看沅沅该怎么办?她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等她肚子大了想瞒也瞒不住,你又不让她随容王回玉京,你如何打算?” 江庭白头也没抬,脸一黑兀自道:“吴伯侯这事得处置,沅沅的事……” 赵襄慈轻声打断她,坦诚道:“沅沅虽有身孕,可郎中来瞧时说她身子弱,腹中孩子得细细养着,若不然以后生产母子都有危险。” 江庭白顿了顿神情骤变,她的话也让他的心沉了下来,他起身问道:“沅沅她……” 赵襄慈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温声道:“当日不让你为她诊脉,就是怕你知道这件事。” 江庭白轻声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赵襄慈摇摇头道:“除了我没有其他人,连柳儿也不知道。” 江庭白身子僵硬,他声音颤抖:“若药掉她腹中孩子呢?” 赵襄慈语声低缓的说道:“是药三分毒,你不怕伤了沅沅?” 江庭白犹疑道:“等我问过容王。” 赵襄慈脸色微凉她道:“身为沅沅的舅舅,你还做不了主了吗?” 江庭白抿着唇并未说话,须臾他淡道:“容王也是沅沅腹中孩子的父亲。” 赵襄慈哑然,她垂眸道:“我这就去问问。” * 秋风萧瑟,院前池塘,荷花枯黄萎瘦,赤如红霞的枫叶片片飞落,击碎水面,漾起鳞鳞波光。 宛若碎金的秋光自窗牖洒了进来,照在檀木桌旁。 沈晚浅浅尝了一口青竹梅,胃又翻滚起来,她喝下两碗清水才勉强压下令她作呕的恶心味道。 她自有孕后,胃口挑剔不合胃口的,丫鬟婆子布好饭菜还得等上半天,今日她又吃不下任何东西。 看着青竹梅可口,塞进嘴里味道又变了,她推开那碟青竹梅:“我不想再吃了。” 柳儿又端了碗清粥,“小姐,您要不试试清粥?” 沈晚摆摆手,绞着帕子捂住嘴,她怀有身孕顾着孩子她也想多吃些,可委实吃不下。 柳儿叹声,只好遣走丫鬟婆子,将清粥端走。 她刚走出垂花门,就见到行色匆匆的长生,他径自走着,看到她目光如炬的紧紧看着他。 柳儿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偏过头轻咳了声:“你没事吧?” 长生绷着脸,神情凝重的问道:“你家小姐喜欢吃什么?又喜欢哪些珠钗?” 柳儿不屑的看了眼他,淡漠的说道:“我家小姐喜欢吃的东西多了,戴的步摇点翠也多了,少说也得掷个千八百两黄金,你想要帮你家主子买来讨小姐欢心,痴人说梦。” 长生眉头紧锁,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尔后作揖道:“多谢柳儿姑娘提点,我这就去置办。” 柳儿愣愣的看着他疾如风似地跑开,小声嘀咕:“风风火火的跑什么……” 她侧过身子,略抬起头,正好撞见卫琅。 卫琅清冷的眉眼浮现着郁色,“她还是不肯吃?” 柳儿讷讷道:“小姐说她不想吃。” “交给我吧。”卫琅语气温和清润,他接过承盘便道:“你去歇着。” 柳儿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她拍了拍脸,奇怪道:“有王爷在,小姐应当不会愿意吃吧。” 沈晚玉手支颐闭着眼小憩,她脸色憔悴似乎又清瘦了些。 卫琅迈进屋内,放下承盘,端出里头的清粥。 沈晚以为柳儿折回来,换了别的食膳让她吃,“柳儿,你都拿回去。” “喝点水。” 沈晚睁开惺忪的睡眼,抬眸就看到青年那张脸时,心跳如雷。 两人鼻息交错在一起,沈晚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发愣,她怯怯地就着他的手喝下那杯清水,润嗓后她颊边晕染红霞,她低低道:“再添一杯……” 卫琅依她言替她添了清水,伸手欲要喂她。 沈晚看着他,冷声道:“不用你喂。” 卫琅不遂她意,只将茶碗凑到她唇边。 第39章 . 回京 皇叔觊觎侄媳, 这出戏,还真是…… 沈晚微微偏过头, 耳垂挂的耳坠在她颊边轻晃,面颊堪堪擦过杯沿,她非但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好像暗自与他较劲。 她嗔怪道:“我自己喝。” 卫琅面色沉了沉, 却还是将手中的茶碗递给她。 沈晚温吞的伸出手, 轻轻地握着茶碗, 然而她一时没握稳,手中的茶碗往下坠, 听得吧嗒一声, 茶碗掉落,打湿了盖在她膝上的薄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