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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掀开云纹鎏金香炉,捻了几缕香到香炉里,随后挽下银钩勾住的鲛纱。 卫琅不知何时也上了榻,黑暗笼着宫室,沈晚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清眸紧闭,可她憋不住又睁了眼,男人琥珀色的眼眸深沉地撞进她的眼中。 沈晚呼吸一窒,她临阵退缩想要翻身背对着他。 卫琅自后环抱住她,骨节分明的长指划过她细嫩白皙的玉颈,指腹粗粝的薄茧令她身子一凛。 “疼吗?” 沈晚羽睫翕动,她转过身看向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疼。” 上次围猎场卫恪手伤未愈,掐她的力道并不算大,而且有他的手下及时相救,她脖子上的伤痕没有大碍。 卫琅沉声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太子伤你半分。” 鼻尖萦绕着男人寝衣熏得清冽松木香,沈晚脑袋迷迷糊糊,她含混的应了声,随后响起绵长平匀的呼吸声。 卫琅挽起唇角,修长的指尖移到她的菱唇,轻轻一点。 一夜无梦,沈晚乖顺的贴着卫琅坚实的胸膛沉沉睡去。 第42章 . 嘉仪 事由天命,是福是祸看你们自己…… 与此同时, 东宫含光殿。 红绸喜字挂在窗牖,沈雁身着华贵的喜服正襟危坐,她手心捏着玉如意, 两旁站着伺候的嬷嬷宫女。 沈雁欢欢喜喜的攥着玉如意, 心中忐忑不安。 他们二人虽早有夫妻之实, 可并没有名分, 过了今夜她就是太子良娣,可惜不是太子妃, 前几日她月事刚走, 不然若怀有身孕,她绝不会只是个良娣。 忽然, 重重的推门声想响起,沈雁心头一喜。 只见侍从扶着跌跌撞撞的卫恪走进喜房,龙凤烛燃了大半, 却依旧噼啪的响着,嫣红的绸布掩着殿内的景。 沈雁开口欲要唤卫恪, 可是他喝的酩酊大醉, 侍从放下他后就跟着宫女默默离开, 连合卺酒也未等着他们喝。 “殿下……” 沈雁费力地扶着卫恪上榻,替他脱了皂靴还有外袍,便到净房洗漱更衣,绕过屏风自净房出来, 她躺到榻上手触及到锦被一角,忽得卫恪一个翻身将她踢开。 沈雁从拔步床上滚了下来, 她不敢吵醒卫恪,狼狈的窝在软榻上,水波盈盈溢出几滴温热的泪, 她眼尾冰寒。 她枯坐在窗牖,望着远处皎月徒增烦扰。 新婚之夜竟没有她的栖身之地。 合卺酒也未喝,太子连她的盖头也没有掀。 更可笑的是,她费尽心机进宫,位份却只是个良娣,不过是个妾而已。 * 入夜,送亲的队伍还有宾客悉数散去,国公府的下人们清理着府上狼藉。 照说此时夜深,应当没有贵客拜访,正当小厮要关上国公府的大门,少女娇柔的身影赫然出现。 小厮认出她是嘉仪县主,来不及通传,嘉仪已经跑进正堂。 沈景延正从宴客的偏厅出来,走过垂花门,听到正门的动静,下意识地跑了过去,却惊讶的看到嘉仪。 嘉仪慌慌张张地撞入他怀里,绞着裙幅,柔柔道:“景延……” 沈景延眸光熹微,他看了两眼嘉仪,淡声道:“县主有什么事?” 嘉仪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你娶我吧。” 沈景延顿了一下,俊逸的面庞少有的阴沉:“县主,您应该清楚,我并不喜欢你,更不会娶你。” 嘉仪浑身彻骨的冷寒,她颤着身子,喃喃道:“为什么不能娶我!容王已另娶他人,我就不能嫁给你吗?” 沈景延想要掰开她抱住自己的手,可她锢地紧紧的,他也怕伤到她只能仍由她放肆,“县主我早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我不会娶你。” “嘉仪,你疯了?”忽然门外传来刺耳的怒吼声,原是嘉仪县主的父亲言侯爷,他大步跨进来,厉声呵斥她。 嘉仪惊恐地躲在沈景延身后,讷讷道:“我身上有太后娘娘的凤印,便是父亲您,也得听从。” 言侯爷扬声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快随我回府。” 嘉仪不住的胡言,旁人看来她已经疯魔,倏忽拔下髻间步摇,抵着自己玉白的玉颈,泪眼婆娑看着,“如若你们不答应,嘉仪就死在你面前。” 言侯夫人慌乱的喊道:“娘答应你,娘答应你还不成吗,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丫鬟婆子焦急的簇拥上前,笼着嘉仪县主,令人看了好生动容。 言侯爷自觉颜面扫地,也不想看她,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他沉默良久,妥协道:“爹依你。” 他不想闹得太难看,也不想女儿受委屈。 言侯爷看着沈景延,眉头紧紧拢起,他冷声道:“沈景延,你愿不愿意娶嘉仪。” 沈景延淡淡道:“我愿意娶县主为妻。” 言侯爷眉宇舒展,他道:“嘉仪往后就交给你了。” 言侯夫人心疼的抱着女儿,柔声道:“嘉仪,你听见了吗?他愿意娶你。” 江采薇看着嘉仪孱弱的容色,微微撇开眼,径自走向沈景延:“景延,娘问你,你是不是真心要娶嘉仪县主为妻。” 沈景延蓦然收起方才凌厉的眸光,他淡漠道:“娶不娶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嘉仪县主拿太后的凤印逼他,就是想要他娶她。 江采薇沉吟道:“事由天命,是福是祸看你们自己。” --